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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互換姓名之后。
那個叫程予今的法學(xué)生又發(fā)來了一段話:“我其實有在這座城市找工作的想法,這離我家近,是省會,機會也多。你以后如果有需要現(xiàn)實里幫忙的,也是可以找我的?!?/p>
我盯著屏幕,指尖懸停在鍵盤上幾秒,才緩緩敲下“謝謝”??墒窍肓讼胗謩h掉了,改成更鄭重的:“謝謝你,真的。”
過了一會兒后,我突然意識到,她提到過同性之間法律上存在一些空白,如果只是騷擾和肢體傷害那無論性別都能告,她卻說法律空白這意味著她可能已經(jīng)猜測到我遭受的傷害跟性有關(guān)了
我的手指開始發(fā)抖,呼吸變得短促。
如果她真的猜到了,那她是怎么看待我的?同情?憐憫?她心底是否會有異樣的感覺?
我甚至開始后悔回復(fù)她。社交恐懼的本能,還有她窺破了我最不堪的秘密這一點,讓我想立刻切斷跟她的聯(lián)系。
可另一部分的我,那個被絕望和無助逼到墻角的部分,卻想要死死抓住這根稻草。
最終,我還是沒有刪除她,而是隱藏了她的對話框,然后強迫自己去看租房信息和招聘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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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沒有價錢和位置合適的房子。我最終選擇了城中村的出租屋。
一千二一個月,押一付三,水電另算。房東叼著煙,把鑰匙扔給我,小姑娘,這價格在省會城市找不到。
“扒一扒某清純畫手的擦邊黑歷史”,附圖是我給某成人游戲畫的原設(shè),“錘人者”說我坐地起價要價五位數(shù)。
我的手指僵在屏幕上。那些確實是我畫的,但根本不是所謂的成人游戲,而是一個普通的戀愛向手游。對方故意截取了人物姿勢最曖昧的幾張線稿,配上聳動的文字,轉(zhuǎn)發(fā)已經(jīng)過了一百。
我的私信收到了一些質(zhì)疑、網(wǎng)暴言論。
“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wb那條爆料到底咋回事?”
“最近關(guān)于你的爭議你能解釋一下嗎?”
我顫抖著回復(fù)了幾個熟悉的客戶,想解釋那只是普通商稿。大多數(shù)人已讀不回,只有一位合作過兩次的編輯發(fā)來一句:“老師,我們這邊新項目的角色設(shè)計可能不太適合您了,抱歉啊?!?/p>
我盯著屏幕,感覺脖子被無形的手掐住。我知道是誰在背后操縱這一切。那個瘋子甚至都不用親自出手,只需要在某個小群里隨口提一句我畫過擦邊,自然會有人添油加醋地傳播。
幾天后,更致命的打擊來了。
一個自稱“受害者”的賬號發(fā)長文控訴我收了2800元定金后跑單,附上了偽造的聊天記錄和轉(zhuǎn)賬截圖。評論區(qū)群情激憤:“畫手圈毒瘤”、”建議報警”、“開盒她”、“全網(wǎng)曝光她”。
我死死盯著那些偽造的記錄。我從來沒有接過這個單子,更沒見過那2800元。我翻出自己的支付寶微信流水,截圖發(fā)在微博上自證清白,可評論區(qū)立刻有人質(zhì)疑:
“誰知道你是不是用別的賬號收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