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古舊頌歌（第1頁）

“‘未來’？”達克學著沃夫亞的樣子，抬頭用力地凝視著“紅幻實驗場”的頂端。

奇怪的是，隨著魔源力不由自主地匯聚于他的雙眸之內(nèi)，漸漸地，他竟然透過彎曲的穹頂看到了外邊的世界。

就在剛才，達克和沃夫亞剛剛走小路進入“紅幻遺跡”的時候，差不多還是金色為主導的黃昏時分，可現(xiàn)在，視線的最遠處是漆黑但并不單調(diào)的夜空。

漸漸地，達克感覺自己的心臟正被一只無形的漆黑之手用力拿捏著、揉搓著，幾乎要失去跳動的能力了，直到夜空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只同樣暗淡、漆黑的，難以用眼睛窺視的巨手為止。

那是一只似乎從宇宙深處深入這個悲慘的廢土世界的神明之手，散發(fā)著超然、奇妙的恐怖氣息，但凡任何人敢于凝視，都會被無名的力量壓制到窒息為止。

可即便無法看清它的全貌與來源，達克依舊能感覺到它的主體所擁有一種超越了全部華麗服飾和冠飾帶來的優(yōu)越、強悍與至高之意。

凝視著，達克發(fā)覺，那只巨手正在拼命按照一種極其隨意但十分合理的規(guī)則擺弄著似乎遙不可及的星辰。

它們散發(fā)著迷人的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璀璨光點，組成了一只橢圓形與菱形交織的，以黃金材質(zhì)為主的印刻著罪惡紋章的皇冠。

皇冠的上方與下方向外流淌著按照預定程序前行的金屬溶液，構(gòu)成了哪怕是人類歷史上最為優(yōu)秀的，那些普托亞的天才雕塑家們都無法理解分毫的惹人注目的復雜幾何圖形。

一部分或許是象征著食物的麥穗，一部分可能是代表克魯斯德皇室的雙頭鷹，還有一部分，是只有撒旦才能解釋一二的凝結(jié)了神明之技藝的工藝之物。

緊跟著，在達克的眼中，這些“藝術(shù)品”們開始不斷交錯著變化著圖案，最終形成了一顆顆碩大的隕石，向著他的身體沖擊而來……

“呼，呼！”達克大口地喘息著。

他猛然意識到，剛才的一切是神明通過更高維度的魔法向他的思維所映射的夢境幻影。

而這時，沃夫亞才剛剛繪聲繪色地向達克介紹完他在捕獲……或者說是拯救達克的過程中，在火焰中看到的“屬于人類的未來”，只是，除了最后那點自我陶醉的語言，達克一句也沒有記住。

“所以說，‘人類’啊，真的是一個堅強的種族。那一刻，我意識到了，人類的終點必然不可能是‘廢土紀元’，這段漫長的夜晚時分，只是我們的一個‘刻骨銘心的錯誤’而已。”沃夫亞的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屬于他這張臉的淺淺微笑，他輕微搖了搖頭，說道：

“這是‘造物主’對我們的懲罰，先祖的冤孽需要無盡的后輩來償還，因為我們繼承了他們的血脈，他們的力量，以及屬于克魯斯德人那些永不磨滅的文化。

“實際上，從一開始，造物主就賜予了我們逃避懲罰的能力?！?/p>

“能……能力？”達克好奇道，他的聲音還殘留著夢境遺留下來的嘶啞感，清了清嗓子，他重新問道：

“什么能力？”

“放棄生而為人的能力?！蔽址騺喌穆曇舢惓３林?，仿佛一把錐子在擊打著遙遠神秘、無法想象的固態(tài)深淵之石，“只要被‘無心人’輕輕咬一口，就能徹底失去意識，不再能感受到痛苦、失落、彷徨與迷茫，一切的意識都將隨著北境的狂風而消散，留下一具依靠本能行駛的機械。

“可是，既然身為人類，有愿意墮落為‘無心人’的失落者的敗類，就有在長夜中堅守的勇士，無論我們是否曾被機械與灼液污染，這顆熱忱的依舊怦怦跳動的心臟，代表著不屈不撓的意志。所以說，達克……”

沃夫亞轉(zhuǎn)過頭來，與達克的灰眸短暫對視了幾秒，接著把他放在了已經(jīng)變得平滑了的大理石地面之上，站起身體，挺直脊背，向前大跨幾步，背對著達克說道：

“沒有必要再說什么喜歡‘火’啊，‘風’啊的蠢話了，這些愚蠢的寒冰不可能凍傷你的身軀，同樣，熾烈的火焰也無法傷害你分毫。你曾經(jīng)是怪物，并沒有那么容易死去。

“這里充斥著濃郁的魔源力和‘古舊’之力，你的身軀會在不經(jīng)意間吸收這些非凡能量來修補破損的心臟和xiong腔。不信的話，你就撩開那幾條破布，看看吧?！?/p>

“修補了……嗎？”達克疑惑地翻開破損的衣物，驚奇地發(fā)現(xiàn)，剛才被貫穿的部分竟然已經(jīng)愈合了大半，除了表面的一層泛紅皮膚，以及從傷口邊緣生出的，細小的如絲線般正在修復傷口的觸手外，竟連一道明顯的疤痕都沒有留下。

見此情形，達克大口喘著粗氣，除了對自己這副身體的恢復速度感到不安外，更多的是幾分驚奇和劫后余生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