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要拉他去涼風(fēng)處,有兩個工人上前,趾高氣昂:“你這石頭打完了嗎?不打完就想歇息?偷懶我可就得找包工頭去了?!?/p>
港生連忙擺手,曬得紅黑的臉皺在一起:“我,我不偷懶,說說話,等會兒再干,一定干完?!?/p>
那人立刻道:“活兒都沒干完還想去說話,不是偷懶是什么?走,我們這就去告訴包工頭。”
港生慌得手足無措,阮舒連將那兩人攔?。骸澳銈兡敲炊嗳?,憑什么他一個人干活,你們都可以休息?”
“小娘們你誰啊你?我想讓他干活就讓他干活,關(guān)你屁事?”那人挺囂張,又扭頭去看港生,“我告訴你,包工頭不在,這里我說了算,你自己的份干完了,我們兩個的你都得干完了才能歇息,你這個傻子要是不聽我的話,我立刻就讓包工頭開了你,工資你也別想要了!”
阮舒氣死,還沒開口港生就朝那人憨憨賠笑:“我聽話,干完的,一定干完的?!?/p>
兩人神氣地走了,阮舒將港生一拽,氣道:“別干了,他們這是在故意欺負你,我給你找個輕松的工作?!绷胰债旑^,所有人都在陰涼處喝著冷飲休息,卻指使港生一個人干幾個人的活,阮舒又氣又心疼,眼淚都要掉出來。
港生還是憨笑:“我那么笨,別的也不會做,舒,別擔心我,我在這里每個月掙得多呢,我力氣可多了!”
阮舒鼻子一酸,絲毫不嫌棄地握住他沾滿水泥灰的手:“港生,我今天找你是有事,你跟我去警局,把那天在天臺跟我說的話,再跟警察說一遍,好嗎?”
港生聞言,頓時陷入恐懼中:“我不去我不去,他們會打我的,會打死我的……”
他佝僂著寬闊厚實的背,雙手抱頭,畏畏縮縮,這么高壯的漢子做這個動作著實滑稽,但阮舒知道他不是裝的,她緊緊拉了他的手,溫聲細語:“港生,你別害怕,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陪著你的?!?/p>
港生緊緊抱著腦袋,表情有些恐懼,望著阮舒時,眼神卻又是下了決心的堅定:“舒,我也會陪著你的?!?/p>
警局內(nèi),王沛安將資料往桌上一放,蹙眉道:“難怪一直查不到港生這個人,原來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叫周營。”
一邊的阮舒有些緊張,問他:“他們不會嚴刑逼供吧?”
“你是不是諜戰(zhàn)劇拍多了?”
阮舒連忙說:“港生真的很膽小,他從小到大被人欺負,他的養(yǎng)父也是個警察,但品行不好被開除了,成天喝酒打牌,回來就胡亂發(fā)脾氣,港生天天都挨他的打,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所以他特別害怕穿警服的人,你們可千萬不能以他害怕來給他定罪……”
王沛安看著她一臉擔心就不舒服:“我們門口寫heishehui三個字了么?”
阮舒閉嘴了。
瞧見姑娘靜坐,陽光印在臉上,王沛安心軟了,沒有不舒服了,什么都舒服了,正欲開口,有人敲門,他收拾表情,應(yīng)聲:“進來?!?/p>
進來的是蔥頭,直接看向阮舒,笑瞇瞇,一副想要搭訕的樣子,王沛安又有些不舒服了:“干什么?”
蔥頭這才看向王沛安,又瞟了一眼阮舒,王沛安道:“沒事,直接說?!?/p>
蔥頭將一張紙遞給王沛安:“查了監(jiān)控,在相對應(yīng)的時間確實看到了周營,按照他路過商店,到達別墅的時間和徐福國的死亡時間對比,除非他坐火箭,不然絕對來不及作案,那天他是想找阮小姐,一路跟過來的。也查過周營的身世,養(yǎng)父酗酒摔進河里淹死了,養(yǎng)母改嫁,他智力有問題,出生就被拋棄,養(yǎng)母早就跟他斷了聯(lián)系,沒有別的親人?!?/p>
阮舒在聽到“絕對來不及作案”時,心里一顆大石頭終于是落地了,等蔥頭說完,又直接起身,糾正:“港生智力沒問題,只是太單純太膽小?!闭f完去看王沛安,“你看,我說過他不是兇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