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朱砂來,雄雞血也行。”青年擦拭著掌心血痕,“再備支狼毫筆?!?/p>
萬深突然想起什么:“爺爺舊友留的朱砂盒還在書房?!鞭D(zhuǎn)身疾奔而去,回來時捧著暗紅砂盒與紫竹筆。
蘸滿朱砂的筆尖在青石表面游走,繪出繁復的赤色紋路。
方濤指尖凌空勾畫,口中低誦晦澀咒訣。
萬景友注意到年輕人衣袂無風自動,鬢角凝著細密汗珠。
“封!”斷喝聲中筆鋒直點圖案中心。石板驟然泛起微光,轉(zhuǎn)瞬歸于沉寂。萬深使勁揉眼,方才的紅芒仿佛只是錯覺。
重返臥房時,床榻上的萬振尚已停止抽搐。歪斜的五官恢復正常,只是渾濁雙眼仍直勾勾盯著房梁。
萬金安顫抖著手試探父親鼻息:“氣息平穩(wěn)了?!?/p>
倚在門框的萬深瞳孔微顫。這江湖術(shù)士竟真鎮(zhèn)住了井中邪祟?他望著方濤蒼白的側(cè)臉,青年正用絹帕擦拭指尖殘留的朱砂。
方濤全程未曾接觸患者分毫,僅在后院勾勒出一道神秘符紋,萬振尚身上那些詭異癥狀便如潮水般退去。
“早說過飲下我的藥酒便能痊愈。”方濤目光灼灼掃視眾人,“當下顯現(xiàn)的病癥與舊疾截然不同,諸位該不會仍質(zhì)疑我的藥酒吧?”
萬景友與萬金安額角滲出細密汗珠,面色略顯窘迫。
兩人心知肚明,要想請動這位神醫(yī)出手,萬家怕是要大出血了。
此刻萬金安懊悔得直想以頭搶地,自己費盡心思請來那位龍大師,本指望能為家族改運添福。
豈料風水運勢未見起色,老爺子反被折騰得奄奄一息,更白白賠上億元巨資,光是想到這筆錢就心如刀絞。
“方神醫(yī),家父這般狀況還能救治嗎?”萬景友喉結(jié)滾動,嗓音發(fā)緊。
“尚可挽回,只是……”方濤稍作停頓,“需要耗費些心力?!?/p>
此言一出,萬金安內(nèi)心哀嚎連連。萬家仿佛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漩渦,多少金銀填進去都難滿足。
偏生此刻別無選擇,這位神醫(yī)不僅醫(yī)術(shù)通玄,更精通風水鎮(zhèn)煞之術(shù),先前老爺子病癥離奇消退便是明證。
“但凡所需之物,但憑先生吩咐?!比f景友姿態(tài)愈發(fā)恭謹。他暗自盤算,只要三弟能追回龍大師那筆錢,即便將一億兩千萬全數(shù)奉與方濤也在所不惜。
未等方濤回應(yīng),庭院外驟然傳來萬景禾暴怒的咒罵:“天殺的老匹夫!江湖騙子不得好死!”
眾人驚詫間疾步奔出,只見萬景禾滿面漲紅,似要擇人而噬。
“三弟可攔下那妖道?”萬金安急聲追問。
“那老賊狡詐至極?!比f景禾憤然扯碎掌中綠葉,“車隊與護衛(wèi)全是省城雇來的幌子,那廝早在城中金蟬脫殼?!?/p>
萬深聞言倒抽冷氣:“難道那老騙子早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