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的銅鶴香爐吞吐著龍涎香,卻掩不住殿內(nèi)劍拔弩張的氣氛。沈清辭斜倚在蟠龍寶座上,玄色龍袍的金線星紋隨著她漫不經(jīng)心的動作流轉,眼底卻凝著蕭承煜特有的冷銳。階下跪著的御史大夫?qū)Ⅲ税暹档蒙巾?,額角青筋暴起:陛下近日言行乖張,定是被妖邪迷了心智!
哦?沈清辭指尖摩挲著腰間玉佩,冰涼的觸感突然變得滾燙。昨日在御書房發(fā)現(xiàn)的記憶碎片在此刻翻涌——三日前,貴妃曾在佛堂與西域商人密會,袖口滑落的曼陀羅香囊與江硯之匕首上的花紋如出一轍。她勾起唇角,這抹笑帶著帝王的威壓,卻因少女的聲線添了幾分妖冶:御史大人如此篤定,莫不是也被什么迷了眼?
珠簾后傳來環(huán)佩叮當,貴妃扶著宮女款步而出。她鬢邊的赤金曼陀羅步搖晃出細碎金光,眼底卻藏著毒蛇吐信般的陰狠:陛下自瓊臺殿遇襲后,批閱奏折顛三倒四,甚至將黃河寫成星河。她突然伏地痛哭,臣妾擔心陛下被巫教余孽蠱惑,這才冒死進諫!
殿內(nèi)群臣交頭接耳的聲浪中,沈清辭腕間星紋驟然發(fā)燙。玉佩表面的紋路如活物般扭動,在她眼底映出暗格里的紫檀木匣——那是蕭承煜慣用的藏物手段,此刻匣中躺著的,正是丞相與西域商隊往來的密賬。來人,取朕的鎮(zhèn)殿之寶。她故意拖長尾音,看著貴妃驟然變色的臉,心中冷笑。
當太監(jiān)捧出賬冊,殿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沈清辭展開泛黃的宣紙,念到以星砂萬斛,換漕運三年專營權時,玉佩突然劇烈震顫。她的瞳孔猛地收縮——眼前浮現(xiàn)出斑駁的觀星臺,蕭承煜(沈清辭)被琵琶弦捆在銹跡斑斑的渾天儀上,而江硯之正用染血的匕首抵住他(她)的咽喉,口中喃喃:只要你說愛我只要你說
陛下!您的手在流血!驚呼聲將沈清辭拉回現(xiàn)實。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已攥著賬冊的指尖已被掐出血痕,而玉佩表面滲出細密的血珠,在星紋間蜿蜒成曼陀羅的形狀。御史大夫看著貴妃瞬間煞白的臉,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妙,卻為時過晚。
貴妃私通外敵,御史大夫知情不報。沈清辭將賬冊狠狠甩在丹陛上,龍紋靴碾碎飄落的紙頁,按律當——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玉佩傳來的劇痛讓她踉蹌半步。觀星臺的畫面愈發(fā)清晰,江硯之正在用朱砂在蕭承煜(沈清辭)腕間繪制曼陀羅,而他(她)眼中閃過的殺意,分明是蕭承煜面對死敵時才有的狠絕。
陛下龍l欠安,今日朝議到此為止!沈清辭強撐著起身,廣袖掃落案上奏折。走出殿門的剎那,她摸到袖中沈清辭母親留下的星盤——青銅刻像滲出黑血,二十八宿連成的圖案,竟與觀星臺的布局分毫不差。
夜幕降臨時,沈清辭換上夜行衣潛出皇宮。玉佩持續(xù)傳來的憤怒與屈辱幾乎將她淹沒,那是蕭承煜獨有的情緒烙印。當她翻過侯府高墻,發(fā)現(xiàn)祠堂的星象圖被人用鮮血篡改,原本的北斗七星化作猙獰的曼陀羅。而在圖旁,留著江硯之歪斜的字跡:想要他(她),就帶星盤來破廟。
與此通時,觀星臺內(nèi),蕭承煜(沈清辭)盯著江硯之癲狂的笑臉,腕間星紋突然迸發(fā)強光。他(她)看到沈清辭正握著星盤趕來,而在她身后,一支身著西域服飾的軍隊正逼近皇城。玉佩與星盤的共鳴中,他(她)終于讀懂了母親帛書上的最后一句:星魄逆轉之日,亦是噬月蘇醒之時,唯有雙玉合璧,方能斬斷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