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神情散漫地跟在田櫟身后,走出了不遠(yuǎn),他就見到兩只羽翼異常華麗的妖獸在那里等待,于是懶洋洋的臉上便露出一道驚容來。
那兩只妖獸比人高出些許,在田櫟來到身邊時,它們紛紛低垂下那張酷似人臉的腦袋,雙目緊閉,與其說是妖獸,更像是兩個依戀著田櫟的少年。
田櫟摸了摸兩只奇特妖獸的腦袋,翻身坐上一只妖獸,扯起韁繩,那對華麗的翅膀頓時展開扇合了一下,卷動的氣流帶起妖獸腦袋后仿佛發(fā)絲的長羽。
在月色下,每一片羽毛的邊緣都被鍍上了一層淺色的微光,那一瞬間的美麗帶著奇詭和動人心魄的力量。
“你要是不敢一個人的話,要不要跟我坐同一只?”田櫟見林嵐一直看著他座下的妖獸,笑問道。
林嵐收回目光,翻身坐上了另一只妖獸。
兩只妖獸載著他們升入高空,巨大華麗的雙翼在達(dá)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御空滑行,飛行平穩(wěn),長長的尾羽鋪展在后,令人想到女子迤邐的裙擺。
妖獸飛行速度很快,在橫穿了寬闊的校場與軍營后于后方一座城池按落,他們在城外降落,田櫟一揮手甩出兩件白色衣袍。
兩只妖獸羽翼收攏交錯在身邊,在白袍的籠罩下只露出那張酷似人臉的面龐,除了走動時偶爾舒展露在了外頭的尾羽尖端,竟與人類幾乎沒有差別。
林嵐雖然很是好奇這兩只妖獸的來歷,可看前頭田櫟目不斜視的模樣,他頓時又打消了念頭,妖獸的來歷哪有這一時半刻的寧靜重要。
走在城池中,雖說是夜里卻燈火通明,然而四周是異常地肅穆,偶爾也有身披甲胄的將士往來。
雖然這里不是迎戰(zhàn)玄宮的要塞,但這里距離邊疆并不算遠(yuǎn),而且玄宮與北辰的戰(zhàn)爭所圖謀的絕非一城一池而已,于是像是被邊疆的緊張感染了一般,此地就連街道兩側(cè)的商鋪也是冷冷清清,即便有了客人,交易進(jìn)行得也顯得有些沉默。
林嵐來到天闕還是第一次入城,許多在武洲不曾見過的奇特之物不斷爭奪他的視線,起初他還收斂,但走著走著那些好奇已經(jīng)溢于言表。
田櫟對此并不管束,于是林嵐不時在某家店鋪前流連一番,隨后再緊緊跟上田櫟的步伐。
“就是這兒了,臨時安置的住處所以地方不大,你隨意挑個沒人的屋子住下吧?!?/p>
大概類似的事情遇到的多了,林嵐調(diào)整心態(tài)的速度向來很快,此刻他的目光還落在街對面飄來香味的包子鋪上,似乎沒注意到田櫟在說些什么。
已經(jīng)一年多了,他窮得一清二白,每天啃啃菜葉子還要被君無邪分走一半,偶爾沾點(diǎn)葷腥壓根解不了饞,等來了天闕更慘,最好的一頓也只是沒撒鹽巴的白肉。
只不過那間店鋪看著似乎快打烊了正在收攤,田櫟說話時轉(zhuǎn)身看著林嵐,于是他看著青年眼饞地盯著街道對面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最后撞在了他的xiong口,田櫟輕輕揚(yáng)了一下眉梢。
他看著林嵐慌忙退開幾步低下頭去,忽然覺得這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表現(xiàn)出服從的青年,也許并沒有看上去的懦弱可欺。
田櫟沒有多余的動作,林嵐跟隨他走入宅邸,門內(nèi)甚至各處都有身穿黑袍的人駐守,與其說這里是居所,在林嵐看來這更像是個戒備森嚴(yán)的禁地。
這里的院子很深,被巧妙地分隔成了兩個,第一個庭院里還能看到的黑袍人在第二個庭院已經(jīng)不見了,兩只身穿白袍酷似人類的妖獸早已正在庭院中的湖水旁沐浴著月光。
一只忽然抬起頭來,緊閉的雙眼更顯得它睫毛奇長,偶爾顫動一下,仿佛隨時都會睜開一雙動人心弦的眼眸來,它的兩頰上則有兩片細(xì)小的麟羽,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它們好看嗎?”林嵐看著妖獸,田櫟看著林嵐,笑問道。
林嵐像是突然醒過神來,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艾兒,”田櫟朝著庭院喊了一聲,正仰著脖頸的那只妖獸偏過腦袋來,似乎正看向田櫟,“以后你來負(fù)責(zé)小白的接送?!?/p>
妖獸深深地低下了頭,像是擺出了一個臣服的姿態(tài)。
最終林嵐沒有為了遠(yuǎn)離田櫟選擇第一個庭院,他總覺得這兩只奇異的妖獸,似乎能夠給他帶來別樣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