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悄然現(xiàn)身于此,卻是稍稍改換了一下自身的形象,畢竟他的相貌雖不算出眾,但在先天五行胎體的加持下,很難不引人注意。
他此時是一襲白衣,手執(zhí)折扇的文雅書生打扮,身材消瘦,弱不禁風(fēng)。
這倒是和此間的??鸵恢拢?dāng)然,也是離陽刻意為之,好混入其中。
再者說了,縱使是在曲周這般音律圣地,凡俗間能夠有閑情雅致來教坊賞樂的,除去那些身居高位者,便也只有讀書人了。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是去勾欄。
他自然而然地跟著一群滿口之乎者也的書生走了進去,一踏入其中,便發(fā)現(xiàn)這里有些古怪。
此間負(fù)責(zé)演奏樂曲的,竟然皆是肉身有缺之人。
放眼望去,就無有一個完體,而且各有不同。
恐怕七拼八湊,才能勉強合得一人。
驚訝之余,離陽卻也無意間探知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沒有施展任何神通,也不運使法力,單單憑借肉身,便隱隱有所感悟。
這些優(yōu)伶,似乎并不是后天因素所導(dǎo)致的殘疾,而是先天畸形。
只不過,這便又引出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不可控的畸形會如此恰到好處嗎?
畢竟這其中有人單單只失去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則與正常無異,這顯然不太像是畸形。
真是怪哉。
還有一點則耐人尋味,便是這些優(yōu)伶雖先天有失,但眉宇間卻不顯露出任何傾頹之意,反倒是各個面露笑意,發(fā)自內(nèi)心,并非逢迎。
而來此間賞樂的客人,也不因臺上人肢體殘缺,便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眼神當(dāng)中皆透露出一絲贊嘆,還有欽佩。
卻是和睦融洽,主客皆歡了。
這樣的氣氛很具有感染力,雖然離陽來此處并不是為了賞樂,但也想暫歇片刻。
長時間打打殺殺,勾心斗角雖然磨煉道心,但也著實傷神。
適當(dāng)靜靜也是極好。
只不過他抬首一望,卻發(fā)現(xiàn)此間已然座無虛席,沒有任何空位了。
雖說以離陽的修為,隨意施為便能逼得這些凡人主動讓座,不過他卻是不愿破壞眼前的歲月靜好。
索性便站在一旁,雙手抱xiong,閉目靜聽。
反正對他而言,坐著與站著,也無有什么區(qū)別。
只是,這樣做的后果便是極為明顯,以至于有不少凡人將視線投了過來,倒也并無惡意,單純好奇罷了。
離陽自然有所感知,當(dāng)即眉頭一挑,便打算運使水行法則,將自身氣息遮蓋。
卻不想就在這時,一旁坐著的一位窮酸書生,竟是主動站了起來。
同時對離陽說道:“這位兄臺,若是不嫌棄的話,便與小生同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