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堂姐宛娘就嫁給了這樣一個郎君,那男人雖地位尊貴,身居高職。
可嫁過去之后,郎君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一心想著后院的小妾,還指責堂姐說,都是因為她這個惡毒的女人拆散了他的真愛。
堂姐遭受著丈夫的欺辱,還要承擔整個家中給她施加的任務,干得太好越過婆婆會被噌罵,干得不好又被下人非議。
上次她回鄭府,絮柔差點都認不出她來。
雖身穿著令人艷羨不已的綾羅綢緞、金玉釵環(huán)。
但整個人的氣色極差,臉頰消瘦,眼神空洞,就像是用東西吊著的一口氣,用富貴的累贅打造,支撐起了內里的敗絮。
還想起堂姐出嫁前,那副小女兒嬌態(tài),臉頰飛紅,眼含春意,臉頰如凝脂一般飽滿,甚是動人可愛。
現(xiàn)在絮柔見了她,滿是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難道自己的命運,也要如此了嗎?廊中飄下的一片枯葉,她微微出神。
今日晏旼休沐,他早已習慣了每日在軍中練劍。
即便在家中,他也不曾改掉這個習慣。
他走至院中空地處,抽刃出鞘,鋒利的劍身在烈日下泛著寒光。
晏煬坐在不遠處亭子里,小石桌上是習了一半的字,墨跡已經滲透宣紙,露出了一大片污跡,他此時已支著下巴昏昏欲睡,手中卻強撐著下筆。
筆墨飛舞,渲染而出,此時晏旼的劍也在空中劃出一道俏麗的弧度,帶起了風嘯。
他身姿挺拔,鏗鏘有力,幾十個招式下來都不見神色有異,衣袂飄飄,輕盈如燕。
幾炷香后,四周方歸于沉靜,晏旼將劍利落收入,卻聽見遠處步聲漸近,傳來鼓掌叫好的聲音。
“好好好,不愧是我晏紹的長子!”來者正是左軍司馬晏紹,他走近院門,滿臉贊許。
晏紹已然上了年紀,溝壑縱橫的的臉上,緒起了長長的胡子,長年在外征戰(zhàn)曬得皮膚黝黑,一雙眼睛卻不顯渾濁,滿是犀利。
許是權勢養(yǎng)人,他看起來比常人更加紅潤有氣色,絲毫看不出他已經年近半百,在軍營打磨了大半輩子,渾身顯露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度。
“阿爹。
”晏旼將劍入鞘,向他盈盈一拜。
“今日是你休沐,何不去好生歇著。
”“如今宮中府中皆是內憂外患,兒不敢懈怠。
”晏紹盯著他許久,緩言道:“你有這份心是好的,為父相信你。
但有很多事,不是莽撞地一桿子chajin去,才能解決。
”他頓了頓,“自我們進京以來,晏家受過的讒言多如牛毛,那群酸儒落井下石,可我們縷縷升遷,早已有很多人把我們視為眼中刺了,行事都要萬分小心,萬萬不可被人當?shù)妒沽恕?/p>
”“是,兒謹記。
”“我聽聞,越王徹查辰州水利一事,你攬下了?”“是,可是兒做錯了?”最近局勢動蕩,太子那邊安靜地出奇,皇帝雖重用越王,可還是希望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著,翻不起什么風浪,越王坐守京中是最好的打算。
“你做的很好,此時越王不宜離京。
可你知,此番你大動干戈,難免會疏漏,讓人鉆了逢算計。
”晏旼心下了然,他十分清楚父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