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奇怪,這妹妹從來沒有那么頻繁地出門過,以往每次找她都定在屋內(nèi)的。
而且他覺得最近阿爹阿娘都有些奇怪,似乎對絮柔極為上心,常常招她去屋內(nèi),一聊就是半日。
他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鄭景淮與他爹侍郎已經(jīng)勢同水火,而對不是親生的崔夫人更是隔著一層,他也不知去問誰。
他覺得自己就像個(gè)外人一樣,被這個(gè)家排斥在外,找下人去打聽而來的消息也云里霧里的,真假難辨,今日他總算逮到了絮柔,可得將這事問清楚才行。
“二哥哥,今日不行,我還有些事。
”絮柔歉意地對他笑了笑。
鄭景淮居然從她的推脫的語氣中,聽出了抗拒和隱瞞。
這是怎么回事?從前她并不會這樣,找這些有的沒的推脫他,難道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今天我的至交們又帶來了許多新鮮玩意,前兒他們說,要露一手家鄉(xiāng)的地道菜色,想來定是些咱們尋常沒嘗過的菜,只可惜妹妹這幾日不得空,竟沒這份口福消受。
”鄭景淮語氣極為可惜。
絮柔心里被牽動,見鄭景淮說的繪聲繪色,很是吸引人,她也好想去見見新鮮事物。
“是上次那些人么?”鄭景淮見她居然還記得,必定是令她印象深刻,頗為自豪:“是的,就是他們。
”“哥哥以后少和那些人來往吧。
”沒想到絮柔語氣真誠,直直地拒絕了他,他忽然感覺被倒頭潑了一盆冷水。
不知為何,絮柔總覺得那件事十分蹊蹺。
怎么會如此巧合,那位與哥哥交好的蔣兄是從外地而來,也是左利手,同時(shí)小指又是斷指?但又沒有證據(jù)說那人就是刺客,絮柔又擔(dān)心他會對鄭景淮不利,只好勸哥哥不要再與他們來往。
“連你也這樣……”鄭景淮很是喪氣,垂著眼睛,跑到回廊下,賭氣般地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
絮柔見他人高馬大的一個(gè)人,氣鼓鼓地坐在了那矮矮的石階上,十分顯眼,四周掃灑的下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jì),側(cè)目過來,好奇地看著他。
這二哥哥,真真是不嫌丟人。
那落寞的背影寫著“我生氣了”四個(gè)字,要讓人好好哄他,絮柔見狀,也不能就這么直直繞過去不理睬他,這樣他們的兄妹之情可朝夕難保了。
絮柔無奈輕笑,不顧石階上涼,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鄭景淮見她還是對自己心軟,嘴角微微勾起,語氣故作強(qiáng)硬:“你來干什么,不去找別人嗎?”“有誰比我二哥哥重要?。俊薄拔也挪恍拧毙跞醿?nèi)心嘲笑著他的幼稚,明明就看見他勾起的嘴角了。
她忽然覺得這般與二哥哥慪氣的時(shí)光,如白駒過隙,長大后便愈來愈少了。
這樣美滿又愜意的日子,賞心樂事,也終會因時(shí)光流逝而消散,如果以后她出嫁了,就更不可能再這般打鬧了。
想到這絮柔不免暗自神傷了起來,她最近豁出去為自己謀算,就是希望未來的路能好走一些,自己過得順心了,那她的家人也會高興的。
鄭景淮發(fā)覺身旁的妹妹氣氛不對,見她垂下眼簾,有些哀愁,便有些慌亂了起來,連忙撫慰道:“好妹妹,我錯(cuò)了,你別傷心,我都是玩笑話。
”絮柔抬眸,眼中露出不解,她看見鄭景淮急切的模樣,有些滑稽可笑。
這個(gè)哥哥,實(shí)打?qū)嵉奶鬯?,關(guān)心她,她覺得自己不該瞞他這么多的。
只不過自己現(xiàn)在還不能與他說太多,鄭景淮魯莽沖動,又絲毫不把別人放在眼里,怕他因?yàn)樽约宏J出什么禍來,那可難辦了。
鄭景淮忽然問道:“我聽聞了一些事,不知是不是真的?阿娘有意讓你與晏家大郎來往?”絮柔坦然道:“確有此事,阿爹也是此意。
”鄭景淮眉頭緊鎖,他以為他打聽錯(cuò)了,沒想到聽到絮柔親口承認(rèn),才讓他真的死心,“什么?居然是真的,這怎么可能呢?”見他憤憤不平,絮柔嘆了口氣,看來這個(gè)家只有二哥哥是與她為伍的,反對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