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燒與鴉啼（第1頁）

暴雨砸在生銹的消防梯上，聲響如撒落的硬幣。蘇蔓蜷在窗臺下，手機幽光照亮字條上“神經(jīng)毒素c-19”的字樣。隔壁老太的心聲隔著墻傳來：【哎喲這雷打的…得把電飯煲插頭拔了…】溫厚的絮叨像救命稻草，將她從毒霧幻境中暫時拽出。

突然，玻璃窗被硬喙啄得砰砰響。十幾雙猩紅眼珠嵌在雨幕中，烏鴉嘶鳴穿透玻璃：

“毒蛇！梳妝臺抽屜！”

“火燒！火燒才干凈！”

“蠢女人快開窗！”

蘇蔓抓起掃帚猛捅窗框。鴉群驚飛剎那，她看見為首烏鴉爪上系著褪色的藍絲帶——正是蘇晚晚去年生日綁禮物盒那條！

“連鳥都收買了？”她冷笑，指甲摳進窗縫。左耳紅痣驟然灼燙，烏鴉的咒罵突然轉(zhuǎn)為清晰心音：

“車庫！黑車！針管！”

“梳妝臺！第三格！證據(jù)！”

劇痛劈開太陽穴。她踉蹌?chuàng)湎蚴釆y臺，拽出塞記廢稿的抽屜。碎紙底下壓著母親唯一的遺照——抱著嬰兒的她站在薔薇架前，背后別墅窗內(nèi)，小女孩陰冷的臉緊貼玻璃。

蘇晚晚。

照片突然自燃！藍火吞噬母親微笑的唇角，焦味混著橙花毒香彌漫開來。蘇蔓徒手拍滅火苗，指尖燎泡鉆心地疼?；覡a中露出半張燒焦的紙：「c-19解毒劑配方：石蒜堿3克+氰…」

余下字跡已成焦炭。

高燒裹著她在幻覺中沉浮。民國歌臺的水袖拂過眼前，珠釵步搖叮當(dāng)亂響。臺下軍裝男人腰間配槍泛冷光，薄唇無聲開合。她竭力想聽清，槍聲卻轟然炸響！

“不要——！”

蘇蔓從地毯上彈起，渾身冷汗如瀑。電子鐘顯示凌晨3:47，l溫計猩紅數(shù)字跳成401c。碎裂的香水瓶在月光下泛詭藍，一縷殘液正滲向母親的照片。

絕對不行！

她扯下窗簾裹手，抓起玻璃碴往鋁盒里掃。指尖被割破也渾然不覺，直到瞥見盒內(nèi)壁蝕刻的小字：【致姐姐：你和你媽一樣，只配當(dāng)我的藥引子。愛你的晚晚】

胃里翻江倒海。她沖進衛(wèi)生間嘔吐，鏡中人雙眼布記金絲，左耳紅痣脹如血珠?；秀遍g鏡面蕩漾，映出蘇晚晚裹著皮草坐在真火壁爐前，正對手機輕笑：“…對呀，那瓶夠她瘋到月底了。你明早去收尸時記得拍視頻…”

真實到毛骨悚然。

蘇蔓擰開冷水猛撲臉。抬臉時卻見鏡中自已身后，民國歌女的身影如煙浮現(xiàn)，染血旗袍下擺滴著水，唇形與她通步開合：“石蒜…閣樓…”

閣樓！

老式拉門卡死在天花板。蘇蔓踩著搖椅去夠，木條斷裂聲刺耳。墜落瞬間，她抓住麻繩猛拽——

霉味裹著灰塵兜頭罩下。昏黃燈泡照亮角落的鐵皮藥箱，紅十字已銹成褐斑。箱內(nèi)躺著半管密封的淡黃針劑，標簽寫著：c-19解毒血清-編號07。箱底壓著泛黃筆記：「19831023

實驗l07（柳蕓）出現(xiàn)腦萎縮，血清阻斷失敗。注：其女蘇蔓或繼承抗毒基因…」

母親的名字如冰錐刺進心臟。

針劑推進靜脈時，涼意順手臂蔓向大腦。聒噪的鴉啼心音倏然退潮，唯剩雨聲淅瀝。蘇蔓癱在記地雜物中喘息，忽聽樓下傳來引擎聲。

掀簾窺看，黑色奔馳停在路燈下。穿香奈兒套裙的女人正把牛皮紙袋塞給鄰居張姨。兩人心音毒蛇般鉆進蘇蔓耳中：

（張姨）“蘇小姐放心，我天天說她克死爹媽…”

（蘇晚晚助理）“夫人交代了，她吐一次你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