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高腿長,白衣黑褲,一手插兜,夾煙的那只手隨意搭在欄桿。煙霧繚繞。他就這么隔著空氣,穿過熙攘的人群,對她笑得和煦。一別經(jīng)年,就像是當(dāng)年的那個他。心臟劇烈跳動――
原來他也在這里。
不遠(yuǎn)處,aanda站在人群中央,對他舉杯,“cheers!”
裴臨皺眉,下意識看身旁的女人。回去的路上,碧荷一言不發(fā),男人湊過來摸她的手,又被躲了過去,“怎么了?”
“別碰我。”
女人瞪著圓眼睛,氣鼓鼓的,活脫一個嬌氣包,她又?jǐn)Q了他一下,把手甩的遠(yuǎn)遠(yuǎn)的。男人挑了挑眉,絲毫沒有被太太嫌棄的覺悟,他問,“這么兇?我不在的時候,誰欺負(fù)你了?還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我?guī)湍憬逃?xùn)她?!?/p>
沉默。
是啊,她又有什么立場去質(zhì)問他。明明自己出軌在先,圓眼睛里百轉(zhuǎn)千回,到底還是壓了下去。下意識的發(fā)脾氣,是這些年被男人慣的習(xí)慣成自然,她沉默,掙扎,然后妥協(xié),“裴臨,你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一切都結(jié)束了?!?/p>
“什么?”她疑惑。
“既然你忘不掉,那我來幫你,以后只有你和我?!彼谒呧皣@,“這世上只有死人不作數(shù),寶寶,你瞧我多大度?!?/p>
“砰!――”
是子彈劃過天際的聲音,夜色如墨,她倏地睜大眼睛,渾身都在發(fā)抖,驚恐地回頭看不斷倒退的別墅群。是槍聲,林致遠(yuǎn)還在里面!裴臨說的話,什么意思?就連呼吸都在這一刻消失。
“不許看!”
他一把將她壓在座位上,撕扯她的衣物,動作粗暴,兩指并入,直插入那幼弱的花群,面無表情地攪動,“你多看一眼,他就多挨一槍!”
“砰!砰!砰!”
一瞬間,腦子里如同走馬觀花,溫柔笑著的林致遠(yuǎn),白襯衫的林致遠(yuǎn),給她講題的林致遠(yuǎn),告訴她讓她等他回來的林致遠(yuǎn),哪怕是那個在床上強(qiáng)迫她的混繭在最恨他的時候,她想過這個混繭很多種結(jié)局,可是從沒想過他會死。
她淚流滿面。
“停車!”
她用盡一切力氣掙扎,壓著的男人無動于衷,“停車??!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在七月末,八月初的洛杉磯實屬罕見?!缎⊥踝印防镉幸痪湓挘胍蛣e人制造羈絆就要承擔(dān)掉眼淚的風(fēng)險。下雨天,深夜,衣衫凌亂的女人奪門而出,前后八輛保鏢車停在崎嶇蜿蜒的山路上,大燈閃爍。
從始至終,她都再沒回頭看一眼。
“梁碧荷。”
裴臨隱匿在陰暗處,叫住那個不顧一切的身影,“如果今天中槍的是我,你會怎么做?”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只是說。
永不原諒!她現(xiàn)在只想知道林致遠(yuǎn)怎么樣――他那么混繭,無惡不作,還騙了她五年,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死了呢?他還那么年輕,還沒結(jié)婚生子,他欠她那么多,他怎么能死?
眼淚模糊了眼眶,女人跌跌撞撞,不顧一切沿著山路往回走。
裴臨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