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H）（第1頁）

遭遇李珉璁，令江離心緒不寧了幾日。她與心理咨詢師談。

心理咨詢師乃蘇文綺所安排，打破了江離“帝國沒有靠譜心理咨詢師”的淺薄成見。仔細想，也是。盡管江離了解到的接受心理咨詢的同齡人大多旅居國外，但帝國以內(nèi)，類似蘇文綺家族這種過得極好的階級同樣應(yīng)當有對心理咨詢的需求。往常，江離見了心理咨詢師第一面、就不想見他們第二面──這些心理咨詢師總會說出誤解或冒犯江離、令江離極其惱怒的話。然而，蘇文綺介紹的精神科醫(yī)生在幾分鐘內(nèi)即與江離達成了“江離究竟有什么病”的共識──之前的醫(yī)生們一直診斷江離沒病，江離不得不把量表往壞了做、或者在醫(yī)院內(nèi)裝瘋。此時，喻音盡了一個優(yōu)秀秘書的責任──她了解過處理精神障礙的注意事項，提醒江離冷靜、并適當警惕與她極為投緣的醫(yī)生。隨后的心理咨詢師，亦逐漸地憑借敏銳的反應(yīng)與豐富的專業(yè)知識，令江離愿意同他聊天。

江離的心理咨詢內(nèi)容，不完全對蘇文綺保密。類似有時未成年人的情況會被告訴其監(jiān)護人，心理咨詢師也在征得江離的同意后，將江離愿意與蘇文綺分享的部分同蘇文綺溝通。可能是因為蘇文綺有照顧一個病人的良知，她完美地遵守了醫(yī)囑──簡而言之，她給江離的精神支持，比包養(yǎng)者似乎該給包養(yǎng)對象的大。

江離批準心理咨詢師講給蘇文綺的內(nèi)容很少。主要是江離精神障礙的癥狀、以及蘇文綺該如何與江離相處。

這天，她們開了一輛白色號牌的車。蘇文綺將車泊在停車場。二人卻沒有進入停車場邊的美術(shù)館。蘇文綺與江離步行近二公里，來到這個荒僻的新規(guī)劃文化城區(qū)一間在建的音樂廳。蘇文綺打偏門進入。周延親自等她們。

在北離有車了以后，江離經(jīng)常主動去接受“培訓”。她觀察自己的儀態(tài)、亦觀察蘇文綺的儀態(tài)。她獲悉，蘇文綺原來也為適應(yīng)這種生活著意練習過、且練習了比江離更長的時間。蘇文綺是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她與江離同樣希望江離成為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于是，江離被錄音、錄像，反復琢磨自己的細節(jié)。她將會所里一處無人的公共休息室當作了自己的辦公區(qū)，使科研與進房間練習彼此間歌。反正，蘇文綺報銷一切開銷。

現(xiàn)在，來此種場合，江離不再自慚形穢。她們像換裝派對一般穿帽子極大的黑氅衣，以黑口罩遮住下半張臉。周延讓她們將電子設(shè)備鎖進儲物柜，又監(jiān)督她們過安檢機。有一個小包廂是留給她們的。周延給了她們目錄。

商品很有趣。有常規(guī)的藝術(shù)品，有相關(guān)人士的私人捐贈，亦有無實物商品。藝術(shù)品多不是古董。私人捐贈內(nèi)有百年前帝國所簽訂條約的副本、不知名樂隊的孤版專輯。無實物商品則從一次某人物的調(diào)酒課、一次與某人物的共游邀約，囊括到一條指定某人物在社媒發(fā)布的公共動態(tài)、一次為某人物挑選工作著裝的機會。也不知這些人物有無參與拍賣會。也不知交易都經(jīng)由誰安排。

名義上，蘇文綺沒有來此拍賣會。周延隱蔽地在中途放她與江離進來，給蘇文綺人情。因此，江離專注地與蘇文綺欣賞商品被逐一揭幕、聆聽幾層樓分散坐著的賓客出價。

那張專輯的歌詞本被投放在影幕時，江離驚為天文。韻腳嚴密、意象驚詭、每個詞語安放得優(yōu)美至極。盡管，她欣賞不來被播放的那段似咒罵又似嘲諷的唱腔。在座的許多人似乎熟悉此音樂家。最后的成交價，破了此場的紀錄。

主持人宣布，拍賣會的盈利將用于為列位受邀者舉辦更多活動。

江離沒見過周延幾次。此人最公開的身份，乃某新聞出版集團的董事長。雖然股份與職位繼承他母親，卻很算是年輕有為。不過，在江離的、與蘇文綺相關(guān)的生活中，周延被提到，就意味著又有人來為權(quán)貴們的下半身提供服務(wù)了。江離不覺得，周延把這副業(yè)搞得如此有規(guī)模，僅是出于愛好。結(jié)合此副業(yè)據(jù)傳堪憂的合法性與它好像牽扯了太多權(quán)貴，江離猜測周延與更高層有聯(lián)絡(luò)。

沒有真人。事實上，因為賓客們坐得極稀疏，有些距離遠的先前使用了望遠鏡觀察舞臺上的實物商品?，F(xiàn)在，他們不需再用望遠鏡。附加環(huán)節(jié)的展示被投放在影幕上。

聚眾yinluan在帝國被禁止。僅播放視頻，是為了令實質(zhì)乃性演出的行為盡量貼合在法律的框架內(nèi)。

他們合規(guī)的策略，大約是將視頻放映辯護成私人的藝術(shù)鑒賞。盡管影像中的xingqi官有被遮擋，但江離覺得影像不存在故事性、就是顯然的yinhui。主持人僅說，下面將播放若干作品，如感興趣某作品的創(chuàng)作者，請聯(lián)絡(luò)主辦方。未提金錢，可能做中介的意義也不在于盈利，因此大約不構(gòu)成──在帝國違法的──組織xingjiao易。

蘇文綺應(yīng)該是不喜歡刻意為之、抓人眼球的春宮的。她通常很回避強烈的性刺激。雖然她對花式做其他女性頗有心得，但當江離做她時，她僅要求江離使用香草的辦法──撫摸、以玩具刺激xingqi，仿佛之前她做江離的過程對她就是足夠的前戲。

抑郁最糟糕的時候，江離有性癮。她不想要性伴侶，于是就著互聯(lián)網(wǎng)上能輕易找到的seqing材料ziwei。她不很能接受圖像。文字更適合對思辨與抽象概念敏感的她。然而，江離逐漸忍不了seqing材料的不合口味。她不喜歡對女性──這里采用分析哲學里那種“女性無關(guān)生理性別，而是社會中因為擁有被標記為‘女性’的特質(zhì)而被壓迫的所有人”的定義──的刻板印象。她也不喜歡理所當然的、對女性的貶低。她對seqing橋段的偏好其實相當變態(tài)，可她又下意識地厭惡將被操的人描述為一只被施予過度虐待的垃圾桶、或者一個被施予過度快感的器官。而且，獲取seqing材料需要錢。江離遂決定通過生產(chǎn)seqing材料解決xingyu與掙錢。她原本就不缺乏想法與表達欲，記敘的文筆亦如同薄而鋒利的刀。故，她很快被自己的想象所包裹，不再需要憑借過度的、不恰當?shù)拇碳か@取不可能達到的滿足。

伴隨寫文的一次gaochao就足以使江離爽很久。為故事構(gòu)思設(shè)定與情節(jié)亦占據(jù)了寫文的很大一部分精力，令她無暇想性。后來，以文字為媒介的網(wǎng)絡(luò)seqing樹大招風、被帝國秋后算賬。江離遂清理了自己的相關(guān)痕跡、專注“安提戈涅”。

包廂內(nèi)的座椅有很大的間距。蘇文綺繼續(xù)坐著。江離被要求面對舞臺、坐上蘇文綺的腿。她的內(nèi)褲被脫下。與褲子一道褪至腳踝。尻部與腿部裸露。有點冷。但江離知道自己很快就將感謝體表溫度的降低。這是一個她們身體相貼的姿勢。蘇文綺擦手。她取出幾張吸水而有紋理的厚紙巾，覆在江離的陰部。然后她消毒了一只跳蛋。

她說：“我來做。你不可以用手。你有一次gaochao的機會?！?/p>

然而，這僅是理論。實際情況是，盡管江離有過性癮、狀態(tài)好些后ziwei也比蘇文綺頻繁，江離卻從來沒有在蘇文綺手中成功gaochao過。蘇文綺表示疑惑。盡管她如今自己不甚碰自己，但她與她以前的床伴不曾遇到此問題。蘇文綺認為，被做了很久卻gaochao不了十分令人沮喪。于是，第一次，她允許江離自己解決。江離照辦，不過她同時需要文字的seqing制品。

蘇文綺問：“你喜歡什么橋段？”

江離答得很詳細。她提出給蘇文綺看例子──最不羞恥的例子，大約是江離自己寫的。

蘇文綺推辭。她說，如果自己與江離同處一室，江離或許不自在。遂離開臥室、去了起居室。

“以后不可以再私下看。也不可以未經(jīng)我同意就ziwei。”蘇文綺宣布。此后，她正式接管江離的性生活。江離需要額外的精神刺激時，蘇文綺嘗試用影像取代文字，因為她認為江離應(yīng)該習慣真實而非想象的性。

露出增大了江離的恥感──哪怕她與蘇文綺坐在包廂后排角落，被隔絕了一些光與視線。

江離認真地騎在蘇文綺的手上。蘇文綺說過愛看別人gaochao的狀態(tài)。江離的胯迎合著跳蛋。手無處安放，遂抬起一只遮住眼睛，另一只握住蘇文綺橫在她身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