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社的會首叫岳封,江湖上受人尊敬,廟堂中也有人脈,此前京師無首滅門案里,陳堯咨還讓他入開封府衙,請教了關(guān)于門客的問題,能得權(quán)知開封府的高官如此禮遇,可見影響力。
而會首岳封之下,又有三位副手,其中公孫二娘是唯一的女子。
雖說宋朝女性的地位,不像后世許多人所想的那般低,但一位女性能成為會社的副首領(lǐng),無疑更不容易,這位公孫氏亦是奇女子,被與前唐一舞劍器動四方的公孫大娘相比,眾人敬服,公孫氏在家中排行老大,卻為了尊重公孫大娘,自稱二娘子,久而久之,大伙兒便稱她為公孫二娘。
之前狄湘靈入京拜托的友人便是她,狄進與那位岳會首并未有來往,如今拜托忠義社尋找包拯的下落,也是找的公孫二娘。
遷哥兒去了,很快帶回口信:“公子,公孫二娘正要答復你,忠義社派出的人手在京師南郊二十多里外的龐家村,打聽到那位廬州包士子的下落,由于其面容黝黑,夜間難辨,當?shù)厝擞浀煤芮宄?,此人路過,已經(jīng)往京師來了!”
狄進并未驚喜,反倒敏銳地察覺到話語中的關(guān)鍵:“夜間難辨?當?shù)厝耸窃谝估锟吹桨模繉こ0傩找归g豈會出門?”
遷哥兒一怔:“這就不知了……”
狄進不再問,看了看天色,還不算晚:“走!我們?nèi)ヒ娨灰娺@位公孫二娘子!”
忠義社是江湖性質(zhì)的幫會,但在官方的身份上屬于會社,也就是由商人或手工業(yè)者組成,共同經(jīng)營生產(chǎn)和交易的經(jīng)濟組織。
所以忠義社在京師是有門店鋪子的,位于包拯:給京師一點小小的死神震撼!
“呼!”
陳堯咨按了按眉心,拿起酒壺,嗅了嗅味道,放了回去。
他好杯中之物,性情中又有幾分肆意,因此哪怕被御史彈劾喝酒誤事,還是照喝不誤。
但最近卻是主動戒掉了。
主要是事情著實不少,剛剛忠義社那邊又遞過來一件案子,京師南郊的龐家村有異,失蹤村民故意不報,他們已經(jīng)看住現(xiàn)場,請開封府衙派人前去。
“也沒聽說前幾任權(quán)知開封府的有這么忙啊,莫非是老夫的才華過于出眾?”
陳堯咨自我安慰了一番,開口道:“讓謝推官過來?!?/p>
呂安道入公主府,當著官家的面質(zhì)問公主,最終找出袁弘靖尸骨的行為,實在是果斷,深得陳堯咨贊許,為了保護這位為友出頭的下屬,近來的事務(wù),陳堯咨盡量不讓呂安道出面,免得被使了陰招,而是由另一位推官謝立禮頂上。
謝立禮是進士出身,在地方上已經(jīng)任了一屆節(jié)度推官的他,于刑名上也非外行,只不過此人擅于鉆營,之前的滅門案他就顯然有所回避,查案起來極為消極,讓陳堯咨很是不喜。
當然,為官數(shù)十年,這種同僚和下屬不可避免,最慘的還是上司如此,明明無能還要嫉妒賢能,陳堯咨固然不喜謝立禮為人,但該用的時候還是要用的。
不多時,儀容極佳,將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茍的謝立禮走入大堂,恭敬行禮:“大府!”
陳堯咨道:“城南郊龐家村有異,多位村民失蹤,村中卻拒不報案,忠義社的人手已經(jīng)在村子里,你去查一查吧!”
謝立禮拱手領(lǐng)命:“是!”
走出大堂,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城南的村落,應(yīng)該不是那些賊子擄的人……”
在京師,尋常的失蹤案是不會上報的,吏胥那邊接了這樣的狀子,會很識趣地不報給刑房的主官,不受理,自然就沒了壓力,也不存在沒破的失職。
這和地方上的不作為倒是又有不同,由于一伙賊子的存在和一處眾所周知的巢穴,歷任開封府衙的官員都束手無策,最后只能裝聾作啞。
而那些報官的百姓,有的就永遠見不到失蹤的親人了,但那或許還能留一個念想,如果在另一個地方再見到失蹤之人,或許更加悲慘……
所以如果是京師里面失蹤了人,陳堯咨讓自己調(diào)查,謝立禮就要懷疑是不是這位大府的故意刁難了,但京師城郊的村落,賊子沒必要去擄掠那里的村民,風險還是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