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時,甚至可以聯(lián)合眾士子上書請命,請官家任命為國取士,公心執(zhí)中的大臣知貢舉,而非在某種文風上過于偏頗之人!
這點還是他在聽說,此前國子監(jiān)士子為民請命,嚴懲喪心病狂的權(quán)貴駙馬,壯舉令人心折,由此也得到了靈感。
可就目前而言,別說上書了,連回應的效果都不如人意。
歐陽修不免失望,目光一轉(zhuǎn),落在王堯臣、韓琦和文彥博身上。
這三位是國子監(jiān)的領(lǐng)頭者,這段時日與他們詩詞唱和,認同了彼此的才華,但還有一位始終未見:“不知國子監(jiān)解元狄仕林何在,為何始終不見他參加文會?”
王堯臣有些無奈,人家都不來了,你問不是自討沒趣么?
韓琦一向是最沉穩(wěn)的,這個時候往往是沉默。
唯獨文彥博開口,語氣里就帶著幾分嘲弄:“歐陽兄要尋他比個高下?他所著的《浣溪沙》,可是得晏相公都稱頌不已的西昆體啊!”
歐陽修認真地道:“一曲新詞酒一杯,通篇抒懷之情,豈是一味追求華麗、空洞無物的西昆體能企及的?只可惜這位狄仕林的解試之文,倒是過于規(guī)整了!”
文彥博都樂了:“原來歐陽兄是要當面批判一番,可惜我沒法將他請來,不然還真想見識一番兩位的以文論道!”
歐陽修奇道:“為何不來?”
文彥博也好奇了:“歐陽兄入京也有月余了吧,沒聽過京師流傳的大案么?劉氏外戚之死,三年前無首滅門案,都是狄仕林所破,他破案之余,便在家中備考,一向是不參加文會的?!?/p>
歐陽修知道駙馬被士子問責,大為贊同,但還真沒聽過背后的詳情,他對于那些也完全不感興趣,皺眉道:“此乃刑名之事,省試在即,當以文道為先,豈可本末倒置?”
王堯臣不認可,開口道:“國朝取士,所求為何?”
歐陽修馬上明白他要說什么,反駁道:“非不重實務,而是主次有先后,文教之風關(guān)乎天下學子,身為國子監(jiān)解元,自當與我等探討,豈能只專注于刑名?”
王堯臣口才顯然不如這位,不得不閉上嘴,文彥博則斗志起來了,剛要與之對噴三百回合,不料外面匆匆進來一人,大聲道:“喜事!大喜事!府衙抓到無憂洞的賊子了!還是那些賊人中的頭目!已經(jīng)在府衙外張貼公告!”
“當真?”“此舉大善!”“我要去看看!”
外地士子一時間還有些愣神,京師國子監(jiān)的士子們則大喜過望,紛紛起身,朝外涌去。
歐陽修皺起眉頭,這京師士子的戾氣怎么如此重,抓個賊子興奮成這般模樣,成何體統(tǒng)?
不過眼見人走了大半,文會開不下去了,他也起身跟了上去,要去見一見那所謂的無憂洞賊首,到底是何等兇惡模樣……
一路上就見不時有人傳話,然后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于是乎,越往開封府衙所在的街道走,人群越是擁擠,最后幾乎寸步難行。
若不是這群士子身材普遍比常人高大些,再加上體格還算健壯,聚在一起勉強往里面擠去,恐怕都到不了開封府衙門前。
“呼——呼——”
大冬天的擠出一身汗,好不容易到了門前,就見幾名衙役正在欄前,守著一位書吏,念誦上面的告示,每念一遍就引發(fā)一陣歡呼聲,顯然消息就是從這里傳出的。
士子們則希望了解更詳細的情況,正要再找?guī)酌麜魡栆粏?,就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府門里面走去,頓時喊了起來:“公孫明遠!公孫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