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一種,狄進已經(jīng)知道怎么對付江德明了,淡然點頭:“原來如此?!?/p>
說著,又端起了茶杯。
江德明松了一口氣,又覺得有些心悸。
此人名不虛傳,是真的厲害,這般問下去,恐怕還真要查出些事情來,畢竟他確實是準備謀害李順容的,僅僅是還未正式動手,消息就泄露了,才會拖延至今。
但不問又脫不了身,江德明努力定了定神,見對方不緊不慢的模樣,比自己還像久經(jīng)宦海的老者,唯有硬著頭皮道:“狄省魁還有什么要知曉的?只要是內(nèi)省的事情,老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就問了……”
狄進語速偏慢,還真的將內(nèi)省諸司的職能和勾當官的任職,仔細問了一遍。
江德明不得不細細回答,說得口干舌燥,下意識地也要喝茶。
然而拿起茶杯,才發(fā)現(xiàn)剛才咕嘟咕嘟一陣喝,全給牛飲完了,身邊又連個有眼力勁的下人都沒有,只有訕訕地放了回去。
狄進則聽故事一般,將內(nèi)省的情況了解一遍,茶水正好品完。
正當江德明松了一口氣,狄進竟又轉(zhuǎn)回方才的話題:“既然江都知不通藥理,此案又疑與毒害相關(guān),不知現(xiàn)任領(lǐng)御藥院的內(nèi)官是?”
江德明想到任守忠那副看似恭敬,實則暗藏心機的臉,立刻警惕起來,嘴上則遺憾地道:“哎呦!不巧!如今領(lǐng)御藥院的任供奉,這幾日臥病在床,老奴之前喚他時,他都來不了呢!不如狄省魁派人去太醫(yī)局,請一位太醫(yī)來?”
狄進微微搖頭:“外朝的太醫(yī)局終究與大內(nèi)的御藥院不同,還是要尋一位懂得藥理的內(nèi)官來,如今兩位副都知,又當如何?”
江德明同樣忌憚副都知閻文應(yīng),想了想,另一位年邁的副都知周永臣,倒是威脅最?。骸爸芨倍贾H通藥理,可請他來此?!?/p>
狄進道:“這位周副都知高壽?”
江德明無奈地道:“已近古稀之年……”
“那還是不要勞煩老者了。”
狄進又再將諸多諸司勾當官問了一遍,大致弄清楚,江德明最為提防哪幾位手下后,話題一轉(zhuǎn),直接開始詢問皇城司:“江都知勾當皇城司,可曾收到賊人有謀害官家生母跡象的消息,卻不慎遺漏?”
江德明本來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把洛陽那邊的密報主動說出來,畢竟此事經(jīng)手的人不是一兩位,追查到后面,不可能完全掩飾住,但對方這樣一問,哪里敢承認自己不慎遺漏了,只能回答:“沒有!絕對沒有遺漏!”
不過頓了頓,江德明又趕忙找補:“老奴固然操心宮中之事,于皇城司那里精力有所不及,但絕不敢遺漏這等要事!”
狄進道:“江都知辛勞啊,如今勾當皇城司的有幾位?”
江德明臉色又僵了僵,勾當皇城司的一般是三人,可如今另外兩人早就被他排擠得邊緣化了,空有勾當之名,毫無相應(yīng)的權(quán)力,結(jié)合自己剛剛所言,不免大為諷刺,只能再度找補:“他們都是清雅貴官,平日里不怎么操勞俗物……”
狄進道:“這般說來,皇城司一旦辦事不力,出了重責,還是要江都知承擔的。”
江德明心頭大恨,臉上則努力笑道:“那是自然,老奴絕非推卸之人,若是做了對不起圣人,對不起官家的事,老奴自當一力承擔!”
狄進微微點頭,看向旁邊將兩人交談記錄下來的書吏:“勞煩鄭書吏為我們再添一杯茶來!你也喝一杯暖暖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