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婢女也顫聲道:“公子只有與胡娘子共寢時,才讓我等守在屋外,其余時間都是趕出院子的?!?/p>
王博洋奇道:“為何如此?”
仆人道:“有人聽到公子說的夢話……后來那個人不見了……公子也不讓俺們靠近屋子……”
王博洋和呂安道對視一眼,表情都生出一絲古怪。
溫大夫自首,起初只說出了裝病,但府衙審問人員眼光何等毒辣,幾番審問之下,暴露的越來越多。
如今不少人已經(jīng)知曉,那位曾經(jīng)在府衙耀武揚威的外戚,正妻居然與醫(yī)師tongjian,連兒子都不見得是親生的!
若說不幸災樂禍那是不可能的,背地里不知笑成什么樣了,現(xiàn)在又聽他對下人的防范,不會是夢話里把這件丑事說出來了吧?
嘁!
狄進則想到那個不幸聽到夢話的仆婢下場,心中微微一嘆,仆婢遇害主人受罰的案例,終究是極少數(shù)中的極少數(shù),普遍的情況還是人命賤如草芥啊……
定了定神,狄進開口發(fā)問:“你們不在院內(nèi),但也定然不敢遠離,是侯在哪個出入口的?”
仆婢們七嘴八舌地道:“南門……”“是在南門!”“那里避風……”
狄進看向北邊:“如果兇手要將尸體搬過來,就得從那邊來……走,我們?nèi)ふ艺嬲钠瓢?/p>
“孩子,回到娘身邊,別聽他們亂說??!”
當九小娘子積蓄許久的哭聲響起,院內(nèi)的秦氏也顧不上久病的人設,幾乎是厲聲尖叫起來。
“捂住她的嘴!”
狄進更不遲疑,大手一揮,開封府衙役還有些畏懼,倒是跟過來的胖大仆婦董四娘上前,一把捂向秦氏的嘴,兩女糾纏起來。
秦氏的身體終究是弱的,被董四娘壓制得幾乎說不上話來,但也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唔唔……妾身的女兒……已經(jīng)被其父之死……嚇得……唔……失了常智……這般欺她……”
狄進道:“秦娘子之意,是令嬡也患了癔癥?”
秦氏也知道現(xiàn)在是生死關頭:“你們這是故意引誘……做不得數(shù)……我要見太后……我要見太后??!”
她這一說,讓董四娘也有些膽怯了,手上的勁漸漸小了起來。
這位仆婦顯然是老二劉從義的人,敢上來捂嘴,是盼著老五的正妻是sharen兇手,那么家中財產(chǎn)自然落在兩個哥哥頭上,到時候她便是大功一件,但如果真的有太后護著,事后就變成她倒霉了。
與此同時,那邊被呂安道詢問的劉永年也要沖了過來,大聲道:“小妹!小妹!別胡說!別胡說!”
他竟有幾分身手,別說呂安道攔不住,就連衙役都險些阻攔不了,直到狄進橫移一步,擋在這少年郎面前,右臂一振,將之硬生生逼退回去。
眼見母兄那邊鬧了起來,九小娘子露出畏懼,王博洋也皺起眉頭,擔心他們胡攪蠻纏,咬定十歲女孩驚嚇過度。
正在這時,狄進高聲道:“既然秦娘子稱自己的女兒得了癔癥,神志不清,王判官,問清楚詳細,再找尋證據(jù)!”
王博洋咬了咬牙,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太后了,又把這小娘子帶著往外走了幾步,做出溫和之色:“有本官為你做主,你不要害怕,將那一晚上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九小娘子淚水滾滾而落,哆嗦著道:“那晚……娘親對我說……她有事要對爹爹說……讓爹爹來院子里……以后爹爹會變……再也不會打哥哥……再也不會罵我們了……”
“我懇求……爹爹終于跟著我來院子里……誰知道……誰知道……哥哥打了爹爹的頭……爹爹倒在地上……哥哥又……又打……后來娘親突然起床……和哥哥一起把爹爹拖著……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