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是孫二郎,鬼迷心竅,看到一半就去要挾駙馬等貴人,險些被公主府的梁都監(jiān)下毒害死;
另一人是當時未曾破案的權知開封府呂夷簡家中宅老,想來呂夷簡也在關心這起案件的發(fā)展,而看到狄進用聞所未聞的驗骨技術發(fā)現(xiàn)線索,宅老面色很不好看;
最后一人就是身材瘦高,衣著體面,極為警惕的盧管事。
當時四名武僧都交替跟蹤過,結果連輕功最好的遷哥兒也跟丟了,因為盧管事不僅輕功極為高明,還熟悉京師路線,尤其是無憂洞的出入口,鉆入水道里就消失不見。
這樣的人,除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照面之間就生擒,否則一旦開始奔逃,很難活捉。
所幸一次抓不住,還有下一回,現(xiàn)在盧管事就再度現(xiàn)身了。
榮哥兒沒有輕舉妄動,藏在樹上,目送盧管事的身影完全離去,才輕輕躍下,邁開雙腿,飛速狂奔,去通知十一娘子。
盧管事心情沉重,但并不慌亂,依舊警覺地在城中繞了好幾圈,確保身后無人跟蹤,才抵達襪袎巷的魯方家,翻身躍了進去。
確實沒有人在途中跟著他,卻有一道倩影接到了榮哥兒的通知后,早已守株待兔,在魯方家外等候,此時同樣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
“我兒回來沒有?”
后院之中,魯方左右走動著,一刻不停,直到那股熟悉的氣味飄了進來,才轉(zhuǎn)過身來,迫不及待地問道。
盧管事上前,語氣盡量平緩:“鬼樊樓近月的壯力里,我仔細搜過,沒有令郎……”
“怎會如此?人剛剛丟的??!”魯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仔細查過沒有?大郎長得很壯實的,人也很機警,并非魯莽之輩,不會隨便與人血拼!我告誡過他,萬一不敵賊人,哪怕束手就擒,也比直接喪命得好,如果被洞中賊子擒下,肯定會放到鬼樊樓售賣!”
盧管事原本也是這么認為的,只要人沒死,哪怕受了些傷勢,也能尋回來,誰知道確實沒找到,只能低聲道:“是真的沒有……”
魯方身軀晃了晃,顫聲道:“其他地方呢?我兒是不是困在其他地方了?派人啊!將人手統(tǒng)統(tǒng)派出去!”
盧管事實際上并沒有派出多少人手,畢竟這位的身份是絕密,萬萬不能泄露,那么對方的兒子在無憂洞中走丟,當然不能大肆宣揚,否則洞中的賊子恨不得嘗一嘗刑案孔目之子是什么滋味呢?
當然,這話是不能直說的,盧管事十分懇切地道:“我已經(jīng)加派人手,在各個容易迷失的岔路口尋找,令郎一旦有消息,會馬上通知你的!”
此時魯方卻也反應過來,對方根本不可能這么做,咬牙切齒地道:“伱這話糊弄外人倒也罷了,現(xiàn)在說給我聽?”
盧管事有些無奈:“老四,有些意外既然發(fā)生,大家都不想如此的……”
魯方的眼睛已是紅了,雙拳緊握,身體劇烈顫抖起來:“我不管!我不管!我的幼子整日在發(fā)燒,連粥都喝不下,眼見活不成了,大郎是我現(xiàn)在唯一的兒子,是無憂洞里哪個天殺的chusheng,把我的兒子給……把我的兒子給……”
盧管事見他的心情激蕩,聲音越說越大,恨不得撲上去捂住嘴:“老四,冷靜些!”
魯方幾乎咆哮起來:“又不是你丟了兒子,你叫我拿什么冷靜!”
“節(jié)哀!節(jié)哀!”
盧管事見勢不妙,準備離開了,但他擔心這位驚動了旁人,并沒有依原路返回,而是直入內(nèi)宅,往隔壁的院落翻去,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只留下魯方緩緩跪倒在地上,抱住腦袋,痛哭出聲:“我的兒!我的兒??!你怎會陷在無憂洞里面?。∥疫€是四爺么,我算什么四爺!反了!都反了??!”
四爺:我竟然變成了那種乖乖交贖錢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