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就違背了雷彪的意愿,這一個月來,他心力交瘁,甚至累得女兒名聲受損,終于將目標(biāo)擒獲,如今對方還嫌不夠,是要將并州翻個底朝天么?
所以雷彪只是稍稍頓了頓,就以篤定的語氣道:“那真正的萱娘已是死了,朱氏為了要她的身份躲藏,豈會留著活口?”
江懷義斜了他一眼,呵呵笑了笑:“雷兄此言,倒也說得通,不過除了萱娘外,與朱氏接觸過的,還有一位狄姓書生吧?此人是不是也有嫌疑?”
雷彪面色立變。
萱娘的情況,是他自己匯報上去的,講明了為何一個月才抓到了朱氏,是因?yàn)閷Ψ皆陉柷莾?nèi)早有安排,但最終還是沒有逃過搜捕,可見雷家對并州的掌控力度。
這全程中并沒有狄進(jìn)的事情,倒不是搶奪功勞,他準(zhǔn)備在皇城司將朱氏帶回京師審問,確定了是遼國的諜細(xì)后,再在官方渠道表功,想來對方也是樂意這么做的,能夠最大程度的跟皇城司撇清關(guān)系。
雷彪自忖已經(jīng)捏住了狄進(jìn)的把柄,反倒為他的前程考慮起來,若是這少年此番能高中進(jìn)士,青云直上,將來成了高官,有朝一日雷家也能借得上勢啊!
所以狄進(jìn)和雷家一起行動,如今的皇城司應(yīng)該不清楚,只有他親自培養(yǎng)的這些精干手下知道,江懷義居然一言道出,豈非在自己身邊藏了耳目?
雷彪強(qiáng)忍住拍案而起的怒氣,但語氣也森冷下來:“江兄好靈敏的耳目,我在并州的樁樁件件,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眼見對坐之人雙眼似銅鈴般怒瞪,真如一頭猛虎擇人而噬,江懷義也往后縮了縮,趕忙哈哈一笑:“雷兄這是哪的話,小弟也只是道聽途說,當(dāng)不得真!當(dāng)不得真!”
用笑言沖淡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又放緩語氣,推心置腹地道:“不過此番確實(shí)干系重大,臨行時我叔父說了,那群賊子罪大惡極,必須要一個不留,才能護(hù)得我大宋江山安危!首惡都除了,雷兄難道還要留個尾么?”
雷彪xiong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緩緩地道:“好!我去抓來萱娘,與朱氏一并押送入京!”
江懷義道:“還有那個姓狄的書生!”
雷彪沉聲道:“他可不是一般書生,祖上是前唐宰相狄仁杰,破了晉陽書院監(jiān)院被殺的案子,為那郭家的郎君洗清了冤屈,已是郭家的座上賓客!”
江懷義擺了擺手:“只要雷兄出馬,這些都不在話下,一個還沒有功名的窮措大,管他祖上如何,管他在縣中做過什么,一旦人沒了,大家略作感慨,很快也就過去了!”
雷彪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又凌厲起來,兇威逼人。
江懷義這次倒也不怕了,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品著。
他就是奉了叔父的命,來磨這根刺的!
這些地方上的皇城司,聽調(diào)不聽宣,他叔父這勾當(dāng)皇城司公事的權(quán)勢,實(shí)際上就根本出不了京師。
唯有將這些刺頭磨去,變成了指哪打哪的手下,皇城司的權(quán)力才能飛速膨脹!
雷老虎可以不收拾那個書生,但這個把柄記下,下次與遼國諜探勾結(jié)的,便是這并州的富商了!
想來并州這些年受其欺壓的地方勢力不會少,自然樂得落井下石……
而拔了一個刺頭,殺雞儆猴,其他地方的也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