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義冷冷地道:“雷員外,這話你自己能說服自己么?雷家現(xiàn)在也擔著事呢,你就敢讓那些知情者去亂嚼舌根,有朝一日,傳到官家耳朵里去?”
雷彪xiong膛劇烈起伏了一下:“伱放心,這些人,我自會解決!”
這話不是敷衍,誠如江懷義所言,道理是那個道理,但誰也不敢拿全族的性命冒險。
既然上了這條船,朱氏跑出去后接觸的每一個人,都必須死……
當然,前提是先抓到朱氏!
但隨著一個個消息傳來,雷彪和江懷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追查不到?”
“痕跡都被抹除了……”
“你們統(tǒng)統(tǒng)是廢物么??!”
這個時代的皇城司人手,絕對不是廢物,但他們也不可能是那種最精銳的鐵血強軍。
歷經(jīng)一個月的內(nèi)外封堵,讓這些人也是精疲力竭,終于捉到人,難免松懈,能保證一定規(guī)格的看守,已經(jīng)不易,現(xiàn)在驟然遭到迎頭一棒,他們也被打懵了。
再加上狄湘靈江湖經(jīng)驗豐富,確實在逃跑途中抹除了大量的痕跡,使得他們短時間內(nèi)失去了追查的線索。
雷彪撫住額頭,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xiàn)出一道少年郎的身影,遲疑了一下,對著雷濬招了招手:“去!將狄六郎請來,就說遼國諜探救出朱氏,請他務必相助,再將此女抓回來!”
雷濬領命去了,可一個多時辰后,匆匆趕回的他,卻帶來了一個壞消息:“狄六郎不愿來,他有言已經(jīng)抓捕了朱氏,如果遼國當真派了更多的諜探來救人,也該讓皇城司大舉出動,他一位即將科舉的士子,不便參與過多!”
江懷義陰惻惻地道:“我看就是此子救的人,做賊心虛,當然不敢來……”
雷彪斜了一眼這個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的廢物,人家三天前剛剛把人抓住,三天后又把人救出去,圖的什么?
這明明是有了大好前程的讀書人,不愿意跟皇城司牽扯過多!
雷彪也不客氣了:“他是士子,你去把他‘請’過來?”
江懷義閉上了嘴,嫉恨地哼了一聲:“吟詩作詞,了不起么……”
狄進的拒絕很合理,雷彪也不再指望外援:“在這個時候敢救朱氏的女子,定是萱娘無疑,她竟有如此武藝在身,隱藏極深,去好好審問陳小七和跛腳李,看看他們有什么線索!”
實際上,哪怕有了易容化妝,狄湘靈仍然極為小心,只要是看到自己面容的皇城司部下,就沒有留下活口的,但行動中遠遠的還是難免被瞧見,確定了性別。
自然而然的,萱娘成為了頭號嫌疑人,陳小七和跛腳李被嚴加審問,可他們對于萱娘真的知之不深,只能反復說最了解萱娘的是鐵羅漢,偏偏鐵羅漢已經(jīng)送往他州,避風頭去了……
就在雷老虎這邊一籌莫展之際,江懷義也急了,帶著自己的人手匆匆而出,腳下卻陡然一頓,看向天空:“下雪了?”
片片雪花打著旋兒,朝著地面飄來,那潔白之色印著他的臉一片慘白,好似上蒼都要制止這樁人倫慘案。
但這無疑讓搜尋變得更加困難,江懷義是真的有些后悔,沒有及早帶朱氏回京師了,卻又急中生智,看向不遠處的州衙:“你們?nèi)ブ菅?、知州、轉(zhuǎn)運使、提刑官的府外分別守好,一旦這賊女去報信,立刻拿下,必要時直接殺了,絕不能讓她接觸任何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