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兇手自是要嚴懲的,但有了教訓,接下來這幫外戚也該安分守己,恢復到先帝在時的謹慎低調了。
可現(xiàn)在劉娥這么一問,陳堯咨卻不敢就此認下,回答道:“案情尚未明了,老臣不敢妄下定論。”
劉娥聲調微微上揚:“陳卿家年少入仕,歷任各職,政績卓著,都不敢妄下定論,這少年寫了一部傳奇話本,就敢于家宅中,斷言真相?”
陳堯咨目光一凝,剛要解釋,劉娥又緊接著道:“這狄仕林現(xiàn)在何處?”
陳堯咨道:“仍在自家宅中?!?/p>
劉娥道:“他從未到過現(xiàn)場?”
陳堯咨道:“未曾?!?/p>
劉娥淡然道:“這狄仕林既聰慧過人,又要洗脫污名,接下來的案情盡可由開封府衙轉述,然不許出宅一步,看他能否尋得此案真兇,還自己一個清白?!?/p>
陳堯咨聞言一愕,下意識地就反駁這種不合規(guī)制的行為:“此舉不合法制!”
劉娥道:“案情自是由府衙調查,然此案確有幾分撲朔迷離,老身的侄兒到底因何遇害,需得盡快查明,陳卿家是否也相信,狄仕林天賦過人,有刑斷之資?”
陳堯咨被這一軍將得極為難受,偏偏他帶著信件和公案入宮,就是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總不能自己駁斥自己,唯有強行按捺下來,回應道:“老臣遵旨!”
話到這里,已經可以結束了,但劉娥又道:“將那話本留下,老身倒要看一看,能讓兇人如此在意的,是何公案?”
陳堯咨依言留書,然后行禮:“望太后節(jié)哀!臣告退!”
待得陳堯咨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內侍拉開簾幕,一位老婦人端坐,需要節(jié)哀的她眉宇間沒有絲毫死了侄子的傷感,有的只是思索與沉凝。
片刻后,劉娥伸出手,拿起書冊,輕輕翻開:“前唐狄梁公之后么?”
……
與此同時。
垂拱殿外的不遠處。
十六歲的少年漫步而出。
他穿著白色大袖襕衫,頭束軟紗唐巾,腰系五色呂公絳,腳下穿烏靴,整體衣著有種雅致秀逸的氣質,若是在外面,肯定會被人當作一位少年文士。
但大內能這么穿的,只有這一位了。
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