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神探志 第161節(jié)（第1頁）

呂程閉嘴挨罵，事實上類似的責(zé)問也在另外一座呂府上進行著，但根據(jù)呂知簡的解釋，他的幾個哥哥也明白了，弟弟為何會流連忘返……呸，只去過一次了，在極樂凈土享受到的刺激快感，確實不是普通青樓能夠換得的。

可問題是后患也完全不同，去青樓，哪怕是招來律法上不能侍寢的官妓，朝廷都不會追究，若是能有柳三變那樣的大才，還是一番才子佳人的美事……

現(xiàn)在這樣的罪惡一旦被揭發(fā)，鋪天蓋地的罵名，足以毀掉一個仕宦之家兩三代經(jīng)營出的美譽，八議制度可以保全犯案者的性命，卻沒辦法挽回家族的聲名！

呂夷簡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冷聲道：“除了十三，還有多少人去過那地方？”

呂程道：“如今傳出的，是五人。”

“只五人？這賊子倒是挺謹慎的……”呂夷簡一奇，旋即更怒：“區(qū)區(qū)五人還有他？我三叔的遺澤，遲早要在這群蠢物的手中敗得精光！”

呂程趕忙解釋：“據(jù)十三哥兒坦言，入‘極樂凈土’的人數(shù)，是逐步增加的，實則共有二十人……”

呂夷簡也懶得計較，知道這種情況的，怎么只會去了一次，收斂怒容：“那就是只查出來五人？”

呂程道：“是！根據(jù)府衙之人傳遞的消息，密室被封墓石擋住了，要繼續(xù)突破，恐怕時日良久，非一時之功，也有塌陷的危險，因此陳直閣下令暫緩，照這個趨勢，此案恐怕最后也就牽連出五人，其中還包括了罪魁禍首何萬，實則牽扯到京師貴人的，僅有四位……”

“倘若真是如此，陳堯咨既展現(xiàn)了剛正不阿，又讓事態(tài)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倒是比老夫處理那孫家滅門案要高明多了！”

呂夷簡心頭警惕起來，覺得自己小覷了那位權(quán)知開封府，將來此人入了兩府，在權(quán)柄上可是會有些爭斗的，得早做布置，撫了撫須：“細細說來！”

呂程回憶了一下不久前呂知簡嚎啕大哭后的交代：“每每入‘極樂凈土’的貴人，都會戴起儺面，在石室中等待，各自就位后，那些娘子會被驅(qū)趕出來，賊首何萬便會誘導(dǎo)眾人，追逐玩鬧，排分比對……”

呂夷簡眉頭皺起。

呂程又接著道：“這些娘子都是乞兒幫精挑細選，貌美動人，各有特色，還有與會者在街上看中了京師大戶之女，不愿求取，何賊也會將之擄來，只是得加重金！極樂之會三個月舉辦一次，那些活下來的，會賣入私窠，不過多有瘋癲，毋須擔(dān)心會成為罪證……”

眼見呂夷簡眉頭越皺越緊，呂程趕緊閉嘴，顯然自己說得有點太過仔細，污了相公的耳朵。

呂夷簡確實很是不悅，久讀圣賢書的他豈能聽得了這等罪惡，冷冷地掃了宅老一眼，默然片刻后，才開口問道：“何賊如此處心積慮，不會為了求財，這是盼著京師貴人受制于他區(qū)區(qū)一商賈，此人有何底氣，敢做這等大惡？”

呂程低聲道：“興之所至，每次的優(yōu)勝之人，都會留有碑帖……”

呂夷簡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那劣物也留下了？”

呂程低聲道：“十三哥兒畢竟是恩蔭得官，不知世事險惡，密室里點燃的檀香又有惑人心智之效，他迷迷糊糊之間，就留下了墨寶！”

呂夷簡猛地起身，將手中的竹簡狠狠砸了過去。

啪！

呂程頭一仰，悶哼一聲，額頭頓時流下血來。

呂夷簡道：“你若是再敢為那劣物說話，就滾去三叔府上當(dāng)宅老吧！”

呂程其實知道，自己的言語會激怒相公，但身處在他的位置，有些話語不得不說：“相公，老奴向十三哥打聽過了，雖然各人都戴著儺面，可留下墨寶的不止一人，有勛貴子弟，有京師富商，那些人的罪惡可比十三哥大多了……”

言下之意，以呂氏的大族底蘊，二十選五，在何萬已經(jīng)進去的情況下，甚至是十九選四，怎么也不該出現(xiàn)在名單里。

呂夷簡xiong膛劇烈起伏，思索良久，冷冷地道：“這等身敗名裂之事，誰又愿意背負？不是如你所見的這般簡單！”

呂程知道相公首肯了，只是擔(dān)心失敗，躬身道：“老奴定會保全我呂氏聲望，絕不讓有辱門楣的事情傳開！”

呂夷簡又道：“何賊巨惡，死不足惜！”

呂程面色微微一變，這是要滅口，問題是何萬如今關(guān)在開封府牢里面?。?/p>

呂夷簡淡淡地道：“若要平復(fù)此禍，不可心存僥幸！”

呂程心頭一凜，府衙審訊后，萬一何萬破罐子破摔，確實有一股腦地將名單上的人都交代出來的風(fēng)險，他本來還盼著別人家先下手，現(xiàn)在看來，萬萬不可心存僥幸，畢竟別人家可沒有一位即將晉升宰相的參知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