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進總結(jié):“所以根據(jù)目前的表現(xiàn),要么這個犯人的身份有蹊蹺,要么抓捕的過程有問題,正因為機宜司的底氣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足,他們才要得到伱的認可和退讓!”
大榮復(fù)臉色好看了起來,恢復(fù)了信心:“公子英明!我一定盯緊了,找出破綻來!”
狄進關(guān)照:“少說多聽,如果他們要問你對這名犯人的判斷,不認可,不否定,沉默便是。”
“是!”
大榮復(fù)重燃斗志,興匆匆地去了。
狄進安撫了這個官場新丁,又寫了一封信件,讓朱兒送往長風(fēng)鏢局。
姐姐如今還未回京師,長風(fēng)鏢局的事務(wù)由公孫二娘主持。
對于這位曾經(jīng)的忠義社副會首,狄湘靈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事實證明,公孫二娘也對得起她的信任,將京師的鏢局總部打理得井井有條,如今聽說將左右店鋪都給租下,生意越來越紅火了。
毫無疑問的,這樣的江湖會社,對于京師中下層動向自然有一定程度的掌握。
所以狄進要拜托長風(fēng)鏢局查兩件事:
一,京師內(nèi)擅于刺身的手藝人,近來可有無故失蹤的?
二,調(diào)入機宜司的精銳禁軍,近來可有在京師大肆搜查的情況?
公孫二娘行事干脆利落,不出三天,就予以了回信。
京師內(nèi)刺身技藝精湛的鋪子,鏢局人手都走訪了一遍,那些手藝人并無失蹤,都還在營業(yè);
而從街頭反饋的情況來看,機宜司自從成立后,那些精銳禁軍并無走街竄巷,挨家挨戶搜查的情況,倒是有人看到他們用囚車,將開封府衙里面的幾名要犯提出,押入了皇城。
眼見狄進看著回信沉思,來往傳遞消息的朱兒突然開口道:“公子,機宜司沒有搜查,直接抓人,消息來源會不會是從鬼樊樓得來的?”
狄進聞言目光一動,看著面前這位珠圓玉潤,一看就知狄家沒有虧待下人的婢女:“你的意思,他們是從盜門那里得到的情報?”
朱兒理所應(yīng)當?shù)氐溃骸熬熇锩嫦⒆铎`通的,本就是盜門啊!如今乞兒幫又被公子重創(chuàng),盜門必然收了那些收集情報的乞兒,鬼樊樓里的消息肯定更豐富了,機宜司如果要有收獲,其實去鬼樊樓買消息是最方便,來者是客,師父……盜首一貫是這么說的!”
相比起乞兒幫的乞兒,要稱丐首為“爺”,盜首則與盜門中人以師徒相稱,無形中關(guān)系就親近了不少,朱兒以前也稱盜首為師父,現(xiàn)在她早就不當女賊了,這個習(xí)慣也沒有完全改變,語氣里還是帶有尊重的。
狄進微微點頭:“機宜司立功心切,從鬼樊樓處購得情報,實施抓捕,由于這件事無法放到臺面上,因而諸多遮掩,這確實能說的通,但如此就衍生出一個問題,盜門能準確掌握‘金剛會’成員的動向么?”
朱兒畢竟跟在身邊,耳濡目染,見識也不是當年可比了:“盜門與乞兒幫斗了那么久,一直沒有讓那群乞兒占到半分便宜,乞兒幫背后的‘金剛會’肯定瞞不過盜首他老人家的,如今新立了機宜司,借著朝廷的手,開始抓捕‘金剛會’成員,最好能把它滅了,是盜首愿意看到的?。 ?/p>
狄進不置可否,朱兒見識有提升,但對于盜首明顯有著幾分崇拜的情緒。
實際上“金剛會”扎根京師的時間,比起盜門要長,扶持起來的乞兒幫就與盜門一直平分無憂洞,如果盜首真有那樣的威脅力,“金剛會”早該容不下對方,畢竟連自己的大后方都安穩(wěn)不了,還談何滲透國朝?
所以真正實際的情況是,盜首確實有能耐,單以乞兒幫的力量,無法將之剿滅,“金剛會”又不愿意動用其他的手段,憑白露了破綻,雙方才在無憂洞中達成了平衡和默契,如丐首魯方的兒子丟了后,乞兒幫的盧管事就去盜門拜訪,想要找回人,盜門也確實照辦了,卻沒想到魯方的兒子是被狄湘靈拿了……
而形成這種格局的基礎(chǔ),就是“金剛會”認定盜門無法對他們產(chǎn)生實質(zhì)性的威脅,結(jié)果機宜司上臺,從盜門買情報,還真的抓住人了,那“金剛會”的這個失誤就太大了!
想到這里,狄進目光一動,吩咐道:“你再給公孫二娘送一封信,讓長風(fēng)鏢局尋鬼樊樓在外的牙人,確定一下,近來盜門是不是有類似的情報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