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那賤妾有何資格繼承我劉氏的財產(chǎn)?”
果不其然,怒吼聲從院外傳來。
一刻都沒有為侄子弒父感到哀傷,立刻趕來現(xiàn)場的是爭奪家產(chǎn)的親兄弟。
劉從德和劉從義并肩而入,惡狠狠地瞪著秦氏,后者更是直接破口大罵:“你這賤人,tongjian殺夫,還敢在此大放厥詞?開封府衙的官差呢,還不將她押下去,及早處置嘍!”
王博洋看著這對一心只顧著財產(chǎn),似乎根本不知道劉氏接下來的名聲會有多么臭不可聞的兄弟,搖了搖頭,懶得跟這種人多費唇舌,擺了擺手:“將案犯押下去!”
秦氏閉上了嘴,淡漠地被兩個衙役左右拖了下去,劉永年終究是少年,當被戴上木枷時,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將要面臨什么,渾身顫抖起來:“娘……娘……”
而狄進則看向那個同樣嚇懵的九小娘子,輕輕嘆了口氣。
這孩子是最可憐的,而從劉家不當人的樣子看,苦難才剛剛開始,但作為外人的他,也做不到什么,只能低聲和呂安道說了幾句。
呂安道點了點頭,來到劉從德面前,淡然地道:“太后仁德,不會放過真兇,也不會冤了無辜,九小娘子于此案無關(guān),你們作為長輩要好好照顧,不可讓劉崇班的遺孤受了委屈!”
換做往日,一個小小的開封府推官,根本不被劉從德放在眼中,陳堯咨親至他才會矮上一節(jié)。
但此次案子一發(fā),他也清楚劉家的地位再也不比往日了,再加上迫切希望對方趕緊離開,滿口保證:“請呂推官放心,我們一定善待九小娘子,絕對與以往一樣!”
呂安道暗暗搖了搖頭,狄進也自覺做到了仁至義盡,跟著開封府衙眾人一起離開。
但出院子之前,又聽到后面有下人匆匆趕至稟告,然后是劉從義那壓抑不住的大嗓門:“那賤妾跑了?肯定帶走了我劉家的錢財,快!把她追回來??!”
“如果那位胡娘子真的跑了,也算是脫離魔窟了……”
相比起其他人對于一位妾室的下場漠不關(guān)心,狄進卻覺得總算是一條人命,腳下一頓后,稍顯輕快地走了出去。
剛剛出了府門,遠遠的就見一群士子,立于不遠處的街頭。
見到他邁步而出,那些目光已然逼視過來,但當秦氏和劉永年被押了出來,又起了一陣騷動。
王堯臣有些詫異:“這位狄仕林出面,還真的將案子破了?”
韓琦和文彥博的視線,則第一時間落在囚犯身上,前者微微點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后者更是直接斥責:“琴瑟和諧,家事稱美,驕橫日久,禍必至焉,劉氏不修德行,兇手果是親眷!”
韓琦有些無奈,這位好友總是口無遮攔,話是這個道理,但此等言語不是他們這種白身能隨便說的,不妨等科舉及第,有了官身后,再評價不遲。
文彥博又道:“你看那狄仕林,連開封府衙的判官推官都向他行禮致謝呢,看來此案確實是他出力最多!”
且不說后面有陳堯咨盯著,那位脾氣火爆的頂頭上司顯然很是青睞這位年輕俊杰,即便是沒有這層關(guān)系,王博洋和呂安道也否認不了此案的真正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