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鑒于這種氛圍,如今文會的舉辦次數(shù)都少了些,隔壁公孫策撫琴的聲音也不再那么頻繁,大家都進入到備考沖刺的階段。
狄進反倒變得輕松許多。
天圣年間的科舉項目相對簡單,主要就是經(jīng)義和詩賦,策論或許有,或許沒有,屬于考官的偏好,而即便經(jīng)義和策論屬于次要考點,詩賦反倒是占據(jù)絕對的大頭,是主要考點。
也就是說,前面的經(jīng)義策論寫得再好,如果詩賦不合格,那也絕對不會入選,“專以詩賦為進退”。
而詩賦作為考試題目,有了嚴格的限定,諸多的忌諱,應試詩其實是很難發(fā)揮的。
那么多千古名篇,描寫科舉的重要性,描寫科舉高中的風光倒是有,可有幾首是在科舉考試里面寫出來的?
所以一眾擅長詩賦的大佬,都不喜歡這樣的形式,范仲淹上書仁宗“進士先策論,后詩賦,諸科取兼通經(jīng)義者”,蘇東坡上書神宗“自文章言之,則策論為有用,詩賦為無益”,朱熹也“嘗欲罷詩賦,而分諸經(jīng)、子、史、時務之年”。
但這種應試制度,狄進反倒更加適應。
若論實際上的文學才華,他肯定不如宋朝的這些文壇大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文抄不算,但戴著鐐銬跳舞,又是跳西昆體文風的舞蹈,后世十六年正規(guī)化的教育,培養(yǎng)出來的邏輯思考能力,讓他進行了諸多歸納總結(jié),訣竅摸索,有種如魚得水之感。
“這就是科學??!科舉之學!”
狄進越學越有把握,倒是不急于考前沖刺了,以平常心對待這科舉前的最后一段時間,其實也是對富貴有閑思的培養(yǎng)。
換成郭承壽來,他會對科舉結(jié)果耿耿于懷么?不會!所以愈發(fā)凸顯出那種現(xiàn)今考官最喜歡的詩賦氣質(zhì)~
“六哥兒倒是挺悠閑!”
正在這時,清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狄進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去:“姐,宅子賣了?”
狄湘靈來到桌邊,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有些嘆息:“別提了,太平坊的豪宅暫時不能賣,雙桂巷的宅子我不愿賣,剩下的三座……呵!還碰上了鬼宅,價格大跌!”
胡娘子自焚的那一間,已經(jīng)暴露在了劉家視線中,雖然劉從德和劉從義至今還在家中閉門思過,但房子也是等閑不能動的。
狄湘靈以后也不愿意賣,決定將房契保留下來,如果有遭一日,能找到當年為了京師宅院逼死胡娘子一家的罪魁禍首,就在清明時節(jié)燒給她,也算了卻自己的一樁心事。
不過另外三座,倒是可以出售,狄湘靈近來確實挺缺錢花,本以為這種有價無市的好事,還不輕輕松松搞定,沒想到京師寸土寸金的宅院,居然也有賣不出去的時候。
狄進的眉頭一凝:“鬼宅?難道是……”
“沒錯,京師三十五口滅門案的宅子,就在同一條巷子里!”
狄湘靈一副倒了血霉的語氣:“還與這三處宅院相距不遠,一并受影響,那里目前也是內(nèi)城里面,租房價格最低的一條巷子,稍微有些閑錢的,寧愿住在外城,也不愿與那鬼氣森森的地方比鄰而居!”
狄進微微瞇了瞇眼睛:“這么巧?”
“應該是巧合吧!”狄湘靈想了想道:“這五套房契,是十一年前劉美收的,滅門案則是三年前,相差七八年呢!怎么也不挨著?。 ?/p>
狄進稍加沉吟,轉(zhuǎn)向院外:“那群五臺山僧人還在么?”
“在!”
五臺山僧人與皇城司對峙,自然免不了暴露痕跡,如今已經(jīng)被狄湘靈探得七七八八:“一共五人,其余四個武僧都稱呼吳景為大師兄,身手相當了得,進退之間更有默契配合,便是我也難以一戰(zhàn)將他們?nèi)珰⒘?,跑了一個都后患無窮!不過五臺山里,也絕對沒有多少這樣的武僧,再招收些好手助陣,縱橫一地都綽綽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