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閻副都知,說的是入內內侍省副都知閻文應,同樣也是后宮舉足輕重的人物。
可這回小黃門剛剛離去,又有人匆匆入內:“都知,圣人傳喚!”
江德明心頭一咯噔,平日里太后喚他,他跑得可歡了,此時卻是莫名心虛,但又不能不去:“走!”
在內官的領路下,他的臉色又變了變:“圣駕在何處?”
內官低聲道:“圣人在垂拱殿?!?/p>
“那是圣人見外朝臣子的地方,我一位后省都知,去那里作甚?”
江德明心里越來越慌,頭越垂越低,那謹小慎微的步子,好似回到了剛剛入宮的歲月。
就這般,屏著呼吸,走入垂拱殿內。
一眼先是看到了權知開封府的陳堯咨,這位老臣又沒有坐下,而是站著,似乎剛剛稟告完什么大事。
落地無聲地繞過珠簾,來到太后面前,江德明弓著腰,垂著頭,靜候吩咐。
可這回,殿內一片安靜,太后始終不言不語,外面的陳堯咨也靜立不動。
“圣人?”
在如此壓抑的氣氛中,江德明緩緩抬起頭,以謙卑的目光恭敬地看了過去,然后表情就僵住。
服侍了這位近二十年,越來越摸不透對方心思的大內都知,終于趙禎:我只信任一個人!
“絕無此事!圣人容稟,老奴監(jiān)督下的皇城司,萬萬不敢做這等事啊!”
看著江德明撲倒在地,幾乎要哭天搶地,劉娥眼神愈發(fā)深邃。
這個老仆在身邊服侍了十余載,對方的所思所想,她一眼就能看得七七八八,單就這個反應,便知道此人至少是知情者!
不然的話,江德明會驚愕、會惶恐、會否認,但絕對會收斂聲音,不至于哀嚎。
此等事情,是能嚎的么?
江德明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聲音立刻壓低下去,啜泣道:“圣人!老奴冤枉!冤枉??!”
劉娥已經收回視線,淡淡地道:“你卸下管勾皇城司之職,配合陳直閣查清此事?!?/p>
江德明渾身一顫,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皇城司就不再歸自己管理,但他甚至不敢有半點遲疑與不愿,馬上道:“老奴領旨!”
說罷,他努力壓制住翻騰的心緒,緩緩退后,想要站到太后的這一側。
可劉娥擺了擺手。
江德明不得不繞過珠簾,來到外面,小心翼翼地站到了陳堯咨身后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