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塵殿時,天已擦黑。
竹林里的蟲鳴比往日更急,像是在訴說白日的驚魂。凌云剛把斬塵劍收好,就見玄塵長老坐在石桌旁,面前擺著一卷泛黃的帛書,上面用金色絲線繡著“青云心經(jīng)”四個大字,字跡靈動,仿佛隨時會從布上飄下來。
“過來?!毙m長老招手,“這《青云心經(jīng)》是青云宗的根本心法,尋常內(nèi)門弟子要筑基后才能接觸,你小子算是破例了?!?/p>
凌云趕緊湊過去,只見帛書上的文字晦澀難懂,有些字他連見都沒見過。他皺著眉,剛想詢問,就聽玄塵長老道:“別想著看懂,先背下來。心法這東西,悟比記更重要?!?/p>
接下來的三天,凌云除了日常的劈柴挑水,剩下的時間都在背《青云心經(jīng)》。那些拗口的句子像藤蔓一樣纏在腦子里,有時半夜驚醒,嘴里還念叨著“氣行周天,靈歸丹田”。
玄塵長老從不催促,只是每日傍晚丟給他一塊玉簡,讓他將當日的感悟刻在上面。凌云起初不知該寫什么,只能歪歪扭扭地刻下幾句自已的理解,比如“沉字訣原來和心經(jīng)里的‘穩(wěn)氣’是一回事”。
第四日清晨,凌云挑完水,照例拿起《青云心經(jīng)》誦讀。讀到“劍隨心動,心逐靈生”時,他忽然想起在忘川谷揮出“斬塵”那一劍的感覺——當時腦海一片空明,仿佛不是他在揮劍,而是劍在引導他。
“難道……心法和劍招是相通的?”
他試著按照心經(jīng)的口訣運轉(zhuǎn)靈氣,通時揮出一記“劈山”。奇怪的是,往日需要凝聚全身力氣的劍招,此刻竟變得輕盈起來,靈氣順著手臂流轉(zhuǎn)到劍尖,帶起的勁風比之前凌厲了數(shù)倍。
“有點意思。”
玄塵長老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剛摘的野果,“知道為什么讓你先練劍招再學心法了?”
凌云放下劍,恍然大悟:“弟子明白了!劍招是骨,心法是血,先有骨再有血,才能活起來!”
“還算不笨?!毙m長老把野果扔給他,“再試試‘轉(zhuǎn)’字訣,用心經(jīng)里的‘靈轉(zhuǎn)’之法。”
凌云依言照讓,腳步轉(zhuǎn)動間,果然覺得靈氣流轉(zhuǎn)更順暢了,像是有股無形的力在牽引著他。他越練越投入,不知不覺間,朝陽升起,金色的陽光穿過竹林,落在他身上,竟與他周身流轉(zhuǎn)的靈氣交織成淡淡的光暈。
“嗡——”
斬塵劍突然從劍鞘里飛出,懸浮在他面前,劍身的銹跡又脫落了一塊,露出的銀白劍l上,浮現(xiàn)出一行新的古字:“心劍合一”。
凌云伸手握住劍柄,一股暖流涌入l內(nèi),《青云心經(jīng)》的后半部內(nèi)容竟自動浮現(xiàn)在腦海里!那些原本晦澀的句子,此刻變得清晰易懂,仿佛刻在靈魂深處。
“突破了?”玄塵長老挑了挑眉,眼里閃過一絲贊許,“剛?cè)霟挌舛泳鸵齽觿`,這速度,比你那死鬼老爹當年還快些?!?/p>
“我爹?”凌云猛地抬頭,心臟狂跳,“師父,您認識我爹?”
三年來,他從不知道自已的父母是誰,只記得三歲時被一個蒙面人丟在青云宗山門外,雜役房的管事看他可憐,才收留了他。
玄塵長老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拿起酒葫蘆抿了口,半晌才道:“以后再告訴你?,F(xiàn)在,跟我去見個人?!?/p>
半個時辰后,兩人來到內(nèi)門的丹藥房。
丹藥房比玄塵殿氣派多了,白玉為階,琉璃為頂,空氣中飄著濃郁的藥香。一個穿著紫袍的老者正坐在丹爐前,手里拿著蒲扇,不急不慢地扇著爐火,爐頂飄出的青煙凝聚成丹形,顯然是位煉丹高手。
“老毒物,別扇了,有活給你?!毙m長老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靈果就啃。
紫袍老者翻了個白眼:“玄塵你個老東西,就不能敲門?這爐‘聚氣丹’要是廢了,我扒了你的灰袍!”
“少廢話。”玄塵長老指了指凌云,“給他看看靈根。”
紫袍老者這才注意到凌云,眼睛一亮:“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氣息倒是穩(wěn),就是靈根……”他伸手搭在凌云的手腕上,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奇怪,你的靈根怎么時隱時現(xiàn)的?像是被什么東西封住了。”
凌云心里一驚——難怪他三年都突破不了煉氣一層,原來是靈根被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