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是她的目的,但此刻看到許星升哭紅的眼,還是不由得為自己的不夠周全感到后悔。
或許應該再等一等,等到自己獲取了對方的信任,再將李素沁的真實一面展示給她。
那時就算她再難受,好歹還有可以信任的自己在,就算李素沁的真面目傷到她,自己也有合理的身份進行安撫。
眼下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繼續(xù)懊惱也于事無補,后悔的情緒只存在片刻,便被付魚壓了下去。
她已經(jīng)想好接下來自己該怎么做。
等人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時,付魚又一次拉住她。
許星升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本該掙扎,可身體的反應背叛了她殘存的理智,等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被帶回了浴室的鏡子前。
她愣愣地看向鏡子,原本已經(jīng)暫時消失的容貌焦慮,又因里頭兩張對比明顯的面容而再度產(chǎn)生。
頭頂?shù)臒艄庖幌伦影盗耍路鹩只氐搅四莻€可怕的夜晚,母親掏出一張又一張的手帕紙,像是揉面團似的,用力將她臉上精致的妝容,卸得徹底。
她看不見自己的臉,但她知道,那時候的自己,一定和現(xiàn)在一樣,臟亂得讓人感到惡心。
許星升看見鏡子里的女人張了嘴,自己卻聽不見她發(fā)出的聲音。
她的耳朵單向性地出現(xiàn)了問題,它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像是被一層無法破壞的薄膜罩住了,里頭循環(huán)播放著父母那些奚落鄙夷的話語。
無形的惡言最終化成一只留有修長指甲的手,在她脆弱的耳腔中,抓下一道又一道難以消失的血痕。
汩汩的血水滲透出來,凝結成胎盤一般的東西,束縛住了無法動彈的她。
“許小姐?”
“許小姐?”
“許星升!”
付魚沒能把人喚醒,見她如同臆病發(fā)作般開始失控,想到原劇情里每次都靠自殘來逼迫自己清醒的許星升,一時情急之下,只能冒犯地將人抱入懷中。
她不知道該用什么辦法幫她,畢竟人生陰影這種東西,對有些人來說,就是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夢魘。
付魚還沒自信到自己僅憑一個擁抱就能讓人冷靜,她很快想出一個最無奈的解決辦法——學電視里那樣,照著人后頸一敲,把人敲暈了,就能讓她冷靜了。
可自己沒做過這種事,也不知道這種行為是否可行,萬一沒成功,反而因為沒把握好力道將人傷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付魚還沒糾結出結果,就先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懷中的人,好像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了。
她遲疑地問:“許小姐,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沒人回答她。
付魚想把人松開,好親眼確認對方是否已經(jīng)冷靜,剛同人分開一些,衣角便被一雙環(huán)上來的手緊緊揪住。
她從這個無聲的動作中悟到了一些東西,沒再把人推開,而是重新將人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