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頁）

因此，狹小的會議室成了主戰(zhàn)場，眾人幾乎被成堆的日記冊和筆記淹沒，每日擠在里面埋頭苦干。

門板幾乎擋不住里面沸騰的聲浪。

艾蕾妮雅每次路過，總能聽到穿透門縫的激烈爭論：“不行不行，這個時間節(jié)點對不上了！重新改！”“還有這個術(shù)語，太直接了！必須刪掉！你個白癡在干什么！還不快記下來！”“你輕點！紙都要被你拍爛了！這可是孤本！”這吵嚷的架勢，艾蕾妮雅默默在心里為他們掬了一把同情淚。

埃爾文明智地（或者說，是出于對會議室家具和同僚生命的憐憫）將利威爾排除在了那場混亂的日記修訂戰(zhàn)之外。

所以艾蕾妮雅的任務(wù)聽起來也“安靜”多了：繼續(xù)擔(dān)任利威爾的助手，協(xié)助他草擬軍校建設(shè)的提案。

表面上看，這安排簡直不能更合理。

想想看吧——要是讓那位潔癖與暴躁的兵長大人，日復(fù)一日泡在堆滿泛黃舊紙、充斥著“時間線對不上！”“術(shù)語太模糊！”之類無休止?fàn)幊车莫M小空間里……艾蕾妮雅毫不懷疑，用不了半天，那張可憐的會議桌就會變成一堆劈柴，而聒噪的同期們則會以各種姿勢整齊地“鑲嵌”進墻壁里。

埃爾文這個安排，堪稱是保全公共財產(chǎn)與調(diào)查兵團有生力量的最后底線。

而軍校建設(shè)，這本身就是艾蕾妮雅未來在憲兵團立足的核心工作，這顯然也符合她“腳踏實地”的職業(yè)規(guī)劃。

至于團長大人有沒有“私心”，那只有當(dāng)事人知道了。

————————午后的陽光安靜地灑入室內(nèi)。

此刻，艾蕾妮雅正埋首于利威爾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將散落的文件歸整——他們剛剛結(jié)束軍校建設(shè)提案的討論。

如同過去兩天一樣，她坐在他身側(cè)。

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過分了。

艾蕾妮雅能感知到他手臂移動時，衣料摩擦發(fā)出的細(xì)微聲響。

她微微側(cè)頭，能看到自己的發(fā)梢?guī)缀跻|碰到他的襯衫。

還有那若有似無地縈繞在鼻尖的氣息——

那是獨屬于利威爾的、清冽的紅茶香，正絲絲縷縷地滲入她的呼吸。

這個讓她心緒紛亂、失眠的“罪魁禍?zhǔn)住?，此刻就坐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蹙著眉思考著剛剛討論過的帕拉迪軍校的提案。

討論明明早已結(jié)束。

理智告訴艾蕾妮雅，該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了，可是她想在這份近在咫尺的氣息里多停留片刻。

她刻意放慢了整理紙張的速度。

但似乎利威爾的那份專注在周身筑起一道墻，將她，連同她心底翻涌的情緒，都徹底隔絕在外。

艾蕾妮雅強迫自己將視線拉回眼前的提案上，文字暫時失去了意義，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利威爾的側(cè)臉，以及橫亙在眼前、未來充滿未知的時光。

“哪個蠢貨惹你了？”利威爾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提案上，“嘆氣嘆得跟快斷氣一樣。

”艾蕾妮雅先是一愣，隨即難以抑制的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