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安抬頭,撞進傅司珩深不見底的眼眸里。
他將紙遞還給她,目光掃過紙上的內(nèi)容:
“原來你現(xiàn)在是博物館的珠寶策展負責人?很厲害?!闭Z氣帶著一種刻意的緩和,“果然是學霸,做什么都出色。”
蘇念安面無表情地接過,指尖冰涼,沒有任何回應,轉(zhuǎn)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孤獨的回響。
走出幾步,聲音突然停了。
蘇念安猛地轉(zhuǎn)身,走了回來,停在傅司珩面前,微微仰起臉,目光銳利:“傅先生,那個戒指,”她指了指他手中裝有“鉆石之淚”的絲絨禮盒,“博物館再加二十萬,六百萬整,賣不賣?”
傅司珩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白,一時怔住。
蘇念安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語速平穩(wěn),邏輯清晰:“按照這顆藍鉆的克拉數(shù)、成色和切工,結(jié)合近期國際拍賣市場同類鉆石的成交記錄,五百八十萬已經(jīng)是極高的溢價。你再想以這個價格,甚至更高價出手,短期內(nèi)幾乎不可能找到接盤者。資金沉淀成本很高?!?/p>
她冷靜地分析著,像在評估一件商品。
傅司珩看著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屬于職場精英的鋒利和掌控感。
見他不語,蘇念安微微傾身,聲音壓低:
“我知道放在以前,這點錢對你傅大少爺不算什么。但現(xiàn)在……”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掠過他身上上個季度的西裝,又看向不遠處正和霍硯青說著話的傅昭棠。
“傅家斷絕了你的經(jīng)濟來源,你只能靠賽車這種高風險行當搏命賺錢。傅昭棠,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怕是也幫不上你什么忙?”
傅司珩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去,下頜線繃緊。
蘇念安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
“何必這么固執(zhí)呢?”她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循循善誘,卻依舊冰冷,“往后你和傅昭棠日子長得很,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要錢。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個道理相信你肯定懂。”她再次看向那個戒指。
“蘇念安。”傅司珩的聲音低沉,“這個戒指,是我要送給傅昭棠的婚戒!”
蘇念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甚至加深了一點,眼神卻更冷:“所以,”她輕輕吐出兩個字,“你更要慎重考慮我的建議?!?/p>
說完,她不再看他,再次利落轉(zhuǎn)身。這一次,步履沒有絲毫猶豫。
剛走出兩三米,身后傳來傅司珩低沉而清晰的聲音:
“電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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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安腳步未停。
“你之前的號碼停機了?!备邓剧竦穆曇糇飞蟻恚瑤е环N不容置疑的強勢,“如果我……考慮好,怎么聯(lián)系你?”
蘇念安的背影頓住了。她緩緩轉(zhuǎn)過身。
蘇念安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從手包里抽出一張工作室的名片,純白的卡紙上只有簡潔的logo、地址和一個固定電話。
“考慮好了,打這個電話。找蘇策展。”她的聲音毫無波瀾。
“我要你的私人號碼?!备邓剧裆锨耙徊剑Z氣帶著一種奇異的偏執(zhí),“在我改變主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