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愣神之際,橫刀已被謝芷咬開,她手中的刀刃已然抵上他的頸間,隨著他激烈的脈搏而跳動。
“我真有事與你家大小姐商議!”言以楓泄了氣求饒道,“你家大小姐能不能帶我回松州躲一段時日?我是真不想娶崇義郡主!”松州?云秦西北邊軍駐地,溫辭筠何時與松州有聯(lián)系?她怎不知?不過這人既然說了崇義郡主,看來當(dāng)真是言以楓不假了,如此說來溫辭筠此前猜測的事快成真了。
偏頭將橫刀吐到一旁,謝芷冷笑道:“娶郡主如何不好,如此一來你便是泉山長公主的乘龍快婿,連帶著你言家當(dāng)是風(fēng)光無限。
”“我又不傻!”言以楓怒反駁道,“我爹是跟著王上奪下江山的肱骨之臣,說白了就是太子殿下與霍舒那般自幼長大的好兄弟,你覺得我會信他投靠了泉山長公主?還是我妹嫁太子殿下更現(xiàn)實(shí),不過……誰都曉得咱們的太子殿下不認(rèn)這門親事……所以你家大小姐呢?便行行好,幫我一幫,今年望京的新春武會我放水輸給她就是了……”!??!本是松懈的謝芷赫然警惕,將刀抵得更緊幾乎可見血色,她有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浮上心頭,渾身倒寒讓心臟瘋狂跳動,便是習(xí)武多年謝芷也是一時難以抑制自己的氣息。
“你怎么了!”言以楓警覺抵在頸上的刀刃生起了與之前都不一樣的殺意,可已被人死死鉗制住動彈不得,正想努力再為自己辯駁兩句,謝芷突然站起身,奮力將刀劈在一旁的枯樹上,利落地斷成兩截。
瞥眼冷看向坐在地上的言以楓,謝芷撿起刀,再次抵上他的眉心,言語神情倨傲著:“小郎君不是問我叫什么嗎?那便聽清了……”一時搞不清狀況,言以楓依舊是愣愣的看著謝芷,他究竟哪句話得罪這姑奶奶了?“我姓謝……單名一個芷……”謝芷突然笑了,學(xué)著溫辭筠揶揄他人那般,“是衛(wèi)國郁離郡主的貼身侍衛(wèi),現(xiàn)在你是我的人質(zhì)……”未不等言以楓反應(yīng),謝芷捏上他的下頜,叫他張開嘴塞了顆小丸子逼著他吞下去。
“咳咳……你給我喂的什么?好——甜的?”苦字還沒下意識地出口,言以楓嘗到了股甜味,吃起來不是什么怪東西。
“這是蠱,你當(dāng)曉得我的主子慣愛用些手段折磨人……”謝芷收了手道,“你要與我去望京,屆時我自然讓郡主為你解蠱,否則便讓你七竅流血暴斃而亡!”“你主子?”言以楓此刻終于意識到,那夜他認(rèn)錯了人,錯將衛(wèi)國郁離郡主認(rèn)成了一個不算熟悉的云秦人。
“他娘的!”言以楓大罵一聲,現(xiàn)下是想跑也跑不丟了,“姑奶奶,我可是要遠(yuǎn)離望京避禍的,往望京去不是跳火坑嗎?不去!”“你的火坑與我何干?”“怎么沒干系?”言以楓跳起來,盯著不茍言笑的謝芷道,“我要娶你,那去望京那就是一起跳火坑的……畢竟我娶了你就不會再娶崇義郡主了……”隱忍下想再扇這人的沖動,謝芷握拳:“做夢去吧!”話落之間,有個人形麻溜地飛進(jìn)不遠(yuǎn)處的雪堆中,砸個人形的大雪坑……“夫人好手藝!”言以楓吃痛地豎起拇指朝著謝芷贊道,“不知師從何方大師……可讓為夫也……”張開的嘴被人毫不猶豫地塞了只干冷的硬饅頭,言以楓還想再掙扎,剛抬起頭便被謝芷滿臉嫌棄地敲暈過去……進(jìn)望京的通行證,這不便送上門來了?只是從言以楓口中得知那件事,又該如何向溫辭筠開口呢?————————————天色將歇前,果然如季卿硯所說那般到了云州城外山腳下的一處小村莊。
看著眼前這件略顯破落的小院,門前的燈籠上糊得紙破舊不堪,開了鎖,里頭的院子更是慘不忍睹,枯葉并著積雪混在泥地里反復(fù)凍結(jié),亂糟糟的一團(tuán)。
這人不會故意說他很有錢,糊弄她吧。
這般模樣的院子、這一進(jìn)的小院子,哪里像是個有萬貫家財之人的“私宅”?“許久未歸,夫人且待我掃灑一番再歇息。
”將溫辭筠引至灶房前的廊檐下,季卿硯為她尋了只矮凳,擦干凈了要她坐在那里等著他將房間收拾好了再進(jìn)屋。
目送著季卿硯一手提水一手拿了撣子進(jìn)屋整理,溫辭筠打量著這小宅子,小且精致不失雅趣。
一進(jìn)的院子,開了門便是主屋當(dāng)是朝南的,身后的屋子朝西是灶房,灶房旁有一口井,向左看去有一口井。
井旁有處半破舊的籬笆,瞧著里頭枯死的東西,旁邊的墻下放著帶著銹痕的農(nóng)具,是個小菜地?西邊的墻下種了顆樹,看它的樹干似乎是柿子樹,樹下用木板搭了臺子上頭覆了雪,應(yīng)當(dāng)是平日閑散時的坐處。
靠近大門的半墻,連著門這邊的半墻搭了棚子,一半堆放著柴火,另一半用泥壘了個“窩”?他還豢養(yǎng)禽獸?乖巧靜坐在屋檐下,聽著屋內(nèi)是不是傳來被灰塵嗆到的咳嗽聲,溫辭筠突然笑了,尋常百姓不過如此。
正偷笑著,漆黑的杉木大門被人推開,將溫辭筠小嚇了下,驚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著掩門而站的女人。
“你是何人?如何進(jìn)的這院子?這是有主人家的……”聽著院中似有人在說話,聽起來也不像是溫辭筠的聲音,季卿硯便推開窗順帶將窗臺也擦了。
“宋嬸好!”探出窗,季卿硯熟練地朝那女人打招呼,一手也不停地擦著窗棱。
“你何時回來的?”宋嬸見到季卿硯,將大門推開站進(jìn)院中,“要打掃院子也不說一聲,嬸叫人來幫忙。
”“誒!行!”季卿硯應(yīng)道,“正好,讓大家見見我即將過門的‘新婦’!”歡喜著正要出門喊人,宋嬸聽著季卿硯的話,將歡喜的目光落在溫辭筠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就說怎有個姑娘,原是你的新娘子!長得真俊!這可是大喜事,我這就去叫村長,給你們定個好日子!”“麻煩宋嬸了,呆會兒來我家喝酒,老規(guī)矩,下酒菜你們準(zhǔn)備。
”“行!沒問題!嬸兒這就回家宰雞去。
”宋嬸說著不忘捏了下溫辭筠的臉,“瞧這閨女瘦的,到了我們村不缺肉吃,趕明兒就將你養(yǎng)得胖胖的,來年就抱個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