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醒來（第2頁）

燕行和賀明韜端著藥，輕手輕腳的推開上房東邊的門，四合院式的樓房因有回廊，所以上房的房間一般就只作一間，不能再分隔為二，因而相對而言房間較寬。

房子經(jīng)過改造，在室內(nèi)加一間衛(wèi)生間，方面老人起居，室內(nèi)家具都是老舊的，卻很有古韻味，床也是舊式木板床，做工比較簡略，只床頭與床尾以及后面有雕花板，那樣的床其實是沒有床頭與床尾之分的，兩頭都可以當(dāng)床頭，也可當(dāng)床尾，床面朝外的一面在近床頭的地方?jīng)]有雕花板阻擋，只有床端的邊沿有圓柱子，去著頂面，樣子有點像近代的架子床。

白天太陽很大，四院內(nèi)的室內(nèi)氣溫比較低，老人家體弱，又在病中，蓋著棉被，只露下巴以上的頭在外。

兩人進屋擰亮燈，賀明韜先跑去床邊挽起紗帳，用熱水壺的兌冷開水，幫太奶奶擦臉，再脫鞋，從床尾爬上去，繞到太奶奶里側(cè)，拿毛巾系在太奶奶下巴底下，以防一會喂藥濺出藥沫到被子上。

燕行從消毒柜里拿出軟管和漏斗，小心的喂進太姥姥喉嚨，連接小漏斗，讓八表哥穩(wěn)住，他端來藥，一勺一勺的喂。

一副藥熬三遍，第一遍熬成一碗半左右，第二遍一碗，第三遍半碗，再混合總量有三碗，一次性喂下去也是能喝飽人。

喂完一大碗藥，兩兄弟小心的取軟管，幫老祖宗擦去嘴角滴灑出來的點點藥汁，又幫老祖宗擦拭臉，手心，又清洗軟管和漏斗，弄干水份，放清毒柜里先消一次毒，再涼晾密封。

整理好東西，兄弟正想先離開，隱約間聽到一聲呼氣聲，那種聲音就是先憋氣，然后再重重的用鼻子呼出氣的聲響。

兩人先是一怔，當(dāng)又聽到一聲比較重的呼氣聲，兄弟倆嗖的跳起來，狂沖往床邊，燕行是軍人，速度沒得說，嗖的兩步就躥至，飛快的再次掀開紗帳，驚喜的大叫：“八哥，太姥姥要醒過來了！”

蓋著棉被的老祖宗，從早上到下午都是靜靜的睡覺，就像處于深度睡眠，呼吸很淺，很緩，現(xiàn)在，她的呼吸節(jié)奏快了些，已經(jīng)有從睡覺中即將醒來的顫眼皮和抿嘴反應(yīng)。

賀明韜沖到小表弟身邊，伸長脖子，看到太奶奶瘦得沒半錢肉的枯皺老臉皺了皺，微微的動動嘴，當(dāng)時樂得一蹦而起，撒腿跑到門口，朝著外面嚎：“二爺爺三爺爺三奶奶，太奶奶快醒啦！”

他嚎一嗓子，轉(zhuǎn)而又躥回小表弟身邊，激動的守著太奶奶。

賀小八那一嗓子不說聲震屋瓦，絕對滿院皆聞，在西廳休息的賀子榮和賀子瑞等人聽到前面一段話，以為出了啥事，驚得就彈跳起來，當(dāng)聽到后一段話，齊齊的愣了愣，轉(zhuǎn)而爭先恐后的向上房跑。

賀盼盼和賀明凈年青，跑得快，躥出西客廳，記起爺爺奶奶輩們，趕緊又回頭攙扶奶奶。

羅繡蘭在廚房摘菜，聽到喊聲，扔掉青菜，連圍裙也沒解，沖出廚房跑往上房。

賀子瑞和賀子榮哥倆就像年青十來歲似的，跑得飛快，叮叮咚咚的一馬當(dāng)先沖進上房東房間，就算累得氣喘如牛也顧不得抹汗歇氣，又馬不停蹄的跑到老祖宗床前，激動的盯著老母親的臉，看她微微張開嘴呼吸。

賀三老太太和賀盼盼幾個落后一點才至達(dá)，擠到床前，眼巴巴的等著老祖宗清醒。

賀家老少們又緊張又激動，慢慢的調(diào)順呼吸，望眼欲穿的盼著老祖宗睜眼，等啊等，在一群人翹首期盼中，老人不負(fù)所望，蘇醒的跡像越來越明顯，還試著想翻身，沒成功，然后“哈”的吐口濁氣，那又顫動幾十回想睜沒睜的睛睛終于啟開一條縫。

賀子瑞等人激動的屏住呼吸。

老人眼睛先啟開一條縫，靜一靜，眼皮合上，再啟開一條縫，再合上，反復(fù)回合，眼皮向上拉，眼眼越睜越大，大抵是剛從暈睡中醒來，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眼神渾渾的，迷憫而無焦距。

“娘。”

“媽。”

“太姥姥太奶奶－”

守在床前的一群人小心翼翼的呼喚，他們怕聲音太大嚇到老祖宗，聲音輕柔而緩慢，一聲一聲的喚。

老人睜著雙眼睛，緩慢而遲鈍的偏轉(zhuǎn)一下脖子，看向一邊，眼神仍然有些空茫，看了好一陣，意識回籠，不解的問：“你們在干什么？子榮，你什么時候來的？”

她的喉嚨有些干澀，聲音也干巴巴的，說得很慢，但，條理清晰。

“娘媽太奶奶太姥姥！”

“娘，您醒啦?！?/p>

“媽，您老感覺怎么樣?！?/p>

“太奶奶，我們扶您坐一坐?！?/p>

“娘，是不是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