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這等慘象積怨了許多年。
可是,南子信一貫與人為善,與民為善,誰和南子信有仇呢?這些話他只在心里想著,并未說出口。
他想起暗道中林芝失憶一事,仰起頭,驀地,臉色一變。
林芝見他望著自己的臉色似烈似赤,瞳孔燃著火,當即驚到:“怎么了?”說著,感覺有什么不對,并不是他的臉色如此,而是身后什么映在他臉上,回頭一看,身后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燒了起來。
熊熊大火騰起,煙氣沖天。
謝椿已經(jīng)站起來,朝屋里沖了進去。
不多時,林芝見南松嗆著一口黑煙出來了,而謝椿仍然不見身影,火已經(jīng)越燒越大,她不免有些憂心。
待謝椿將奄奄一息的陸正背出來的時候,茅草的屋頂已經(jīng)塌陷了半邊。
林芝趕忙迎了上去,謝椿滿身是血,狼狽不已,背上的陸正面色白的發(fā)黑,已經(jīng)暈死過去。
還沒待林芝說話,他便解釋:“這是陸正的血,有人想殺了他”接著,對一旁的南松正色道:“能否將林姑娘帶進城,得給陸正找個大夫,兇手又來了現(xiàn)如今被燒了,地道不能走,這里也不能再呆。
”南松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沒回答,謝椿又說了一遍,他這才應(yīng)聲。
林芝被安頓下來,終于得償所愿洗了個熱水澡,重新?lián)Q了一身舒適的衣服。
吃飽飯,睡在軟綿綿的架子床上,她一時都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與此同時,另一間屋子內(nèi)。
謝椿淋出一身血水,靠坐在冰涼刺骨的浴盆中,沐室內(nèi)暗沉無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外間緩步走來一十五六歲的少年,青衣高尾,雌雄莫辨,聲音溫潤平靜:“公子,那人的肚子上被剜去了兩塊肉,大夫說并未傷及內(nèi)臟,靜養(yǎng)一段時日方可。
林姑娘也已經(jīng)安頓好了。
公子還有什么需要的嗎?”謝椿道:“好,我知道了,暫時沒什么事了。
子都,你去歇息吧”子都是自謝椿十一歲回到謝家時,在半路撿來的一個孤兒,彼時他吃不飽飯,蓬頭垢面,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說不明白,只露出一雙溪水般的眼睛。
恰好謝椿在馬車內(nèi)抱著書讀到子都的故事,便給他起名為子都。
拒絕了父親給他撥過來的侍衛(wèi)丫鬟,與子都兩人共同長大。
兩人比謝椿和謝琢親兄弟之間更為親近。
子都道:“是!公子有事叫我。
”便退了下去。
謝椿沖進火場的時候,陸正已經(jīng)血流不止,哀叫連連地倒在了地上。
捂著肚子,涌出許多血來,他口中喃喃念著:“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回頭時,瞥見一個黑影從煙霧中掠過,南松不知道從哪里躥出來,兩三步追了上去。
他只得先把陸正背出來。
京城中已經(jīng)到處都是林芝的通緝像,幾人千辛萬苦、東躲西藏才進入城中,回到了謝府。
南松也已經(jīng)回了南府,他走之前神情莫測,似有話說,但最終也并未對他說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