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淡淡開口,發(fā)出靈魂拷問,“父親,你我父子捫心自問,臣哪一次遍體鱗傷不是因為您?”
李世民啞然,選擇沉默。
“臣就是想裝模作樣盡孝,想瞞一瞞您,也得能瞞的了??!”
李世民繞開這個話題,“可有想要吃的東西,為父吩咐宮人給你做?!?/p>
李承乾搖頭,“一口都吃不了,勾兌酒實在傷人,臣十有八九急性胃粘膜損傷,暫時吃不了東西?!?/p>
“這一次,真的是為父對不住你?!?/p>
李承乾暗暗吐槽:第二次了,這句話,沒話說真的可以不說。
“臣就算了,魏師傅一把年紀了,您還讓舅父和房相勸他的酒?!?/p>
“魏征私下給褚遂良看奏疏那個事情,朕悄悄問褚遂良,褚遂良三緘其口,不說有,也不說沒有?!?/p>
“父親覺得,是有還是沒有?”
李世民道:“朕希望最好是沒有,退一萬步,就算是有,檢舉魏征,他擔(dān)不起那個后果?!?/p>
李承乾點點頭,他魚死網(wǎng)破保魏征,就像他以廢太子相逼皇帝放逐孔潁達一樣,東宮的份量,還不是一個褚遂良可以撼動的。
“臣也希望沒有,人無完人,魏師傅身上肯定會有毛病,退一萬步就算有,也希望這件事情爛到褚遂良肚子里。”
李世民輕笑,“他現(xiàn)在是你的左庶子,怎么駕馭他,那是你的本事。不過承乾,你偏私魏征也太過了。”
李承乾道:“父親是不知后事,舅父和褚遂良都被貶黜,舅父被污蔑謀反,自縊在臣黔州的故居。沒有痛哭流涕的懺悔,只有愿賭服輸?shù)膹娜?,就這一點,臣很欣賞舅父。
褚遂良只是被貶黜,還沒死,就上疏提及過往舊情,言辭懇切,向雉奴討情,他在貞觀朝引以為傲的文人風(fēng)骨,遇到狠人,輕輕一敲就碎了。
魏師傅折在舅父手里,同樣是愿賭服輸?shù)膹娜?,臣會等到陛下千秋萬代之后,慢慢處置舅父。至于褚遂良,魏師傅折在他手里,那是對魏師傅的折辱?!?/p>
“就像你謀反那樣嗎?沒有痛哭流涕的懺悔,只有愿賭服輸?shù)膹娜?,有理有?jù),條理清晰的質(zhì)問朕,誅心朕,哪怕淪為階下囚受審,依然能傲氣十足的走出太極殿。朕是不是還說一句,外甥肖舅?”
李承乾頓了一頓,嘆氣道:“或許是這樣的,哪怕臣不喜舅父的陰損,卻也佩服他赴死的從容,臣很欣賞這種人?!?/p>
“往后宴會,你喝茶,別喝酒了,這一次著實把朕嚇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