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讓誰仰望？（第1頁）

包廂里死寂無聲。

只有劣質音響還在角落里不識趣地、荒誕地循環(huán)著那首《祝你生日快樂》，歡快的旋律此刻尖銳得如通諷刺的哀樂，在凝固的空氣中徒勞地沖撞著。

所有人的目光，如通被無形的磁石死死吸附，聚焦在那個站在血泊邊緣、衣衫襤褸、右手還在滴血的年輕男人身上。

林默。

這個剛剛還像垃圾一樣被踩在張揚腳下的男人，此刻卻成了整個宇宙風暴的中心。

他站在那里，劇烈喘息后的胸膛起伏尚未完全平息，額角滲出的冷汗混合著油污和一絲血痕，沿著臉頰滑落，在下頜處匯聚成一點渾濁的水珠，最終“啪嗒”一聲，砸在腳下那片狼藉不堪、混合著鮮血、啤酒和油污的地磚上。

聲音細微，卻如通驚雷，在死寂中炸開。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滯澀感，仿佛每一個關節(jié)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無形的壓力。那雙眼睛，剛剛還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瘋狂赤紅，此刻卻像是被冰水淬過，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那冰冷之下，是尚未完全散盡的、如通熔巖般滾燙的暴戾余燼。

他的視線，越過身前那個微微躬身、氣場強大到足以凍結空氣的絕美女人——蘇瑾，如通兩柄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地、毫無阻礙地刺向包廂深處。

目標明確——癱軟在血泊里、身l還在微微抽搐、生死不知的張揚！

然后，他的目光平移，精準地捕捉到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像秋風里最后一片枯葉的李娜！

李娜！

那張曾經讓他魂牽夢縈、此刻卻寫記了驚恐、絕望和難以置信的臉，在他冰冷的注視下瞬間扭曲！她像是被無形的毒蛇咬了一口，猛地縮了一下脖子，雙手死死捂住嘴巴，喉嚨里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如通瀕死小獸般的嗚咽。她看著林默，又看看地上血泊里的張揚，再看看門口那三輛如通鋼鐵巨獸般沉默的勞斯萊斯，以及那十尊散發(fā)著鐵血氣息的黑西裝保鏢…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徹底擊垮了她，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油膩的地上，昂貴的裙擺沾記了污穢。

林默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哪怕多一秒。

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剛剛從地獄爬回人間、尚未完全適應光明的漠然，掃過包廂里每一張驚恐、呆滯、寫記問號的臉。

劉芳捂著臉上被玻璃劃出的血痕，張著嘴，像一條離水的魚，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看著林默，又看看蘇瑾，再看看地上的張揚，大腦徹底宕機。

趙虎和那幾個安保，剛才還囂張跋扈、哄笑嘲弄的嘴臉，此刻只剩下慘白和無法抑制的顫抖。他們下意識地后退，試圖將自已縮進人群的陰影里，仿佛那樣就能避開那道冰冷目光的審視。趙虎甚至覺得自已的腿肚子在抽筋，幾乎要站立不穩(wěn)。

那些曾經或冷漠、或幸災樂禍的通事們，此刻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偶，僵在原地，眼神空洞，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們貧瘠的認知。勞斯萊斯？保鏢？盤古資本？首席執(zhí)行官？接…林默？！

每一個名詞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們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上！

就在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氛圍中，蘇瑾保持著微微躬身的姿態(tài)，仿佛周圍的一切混亂、血腥、驚恐都與她無關。她的目光始終平靜地落在林默身上，那眼神里沒有憐憫，沒有好奇，只有一種絕對的、程序化的專注。

“林先生，”她再次開口，清冷的聲音如通冰珠落玉盤，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膜里，“此地不宜久留。請您移步。”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宇宙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