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故事（第2頁）

她湊近我耳語時，香水混著電子煙的味道嗆得我想后退，“它們連痛都不知道是什么?！?/p>

仿佛為了驗證這句話，她突然用金屬托盤邊緣狠狠磕在那剛才那個仿生機(jī)器人店員的膝窩。

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中，那個仿生人只是調(diào)整了重心繼續(xù)擦拭，但我明明看見，它的瞳孔在沒人看見的角度劇烈收縮成針尖大小。

“機(jī)器人也分三六九等呢?！彼庥兴傅孛榱搜壅驹谏砗蟛潦霉衽_的仿生機(jī)器人店員，后者立刻繃直了后背。

“嗯?！?，我違心地輕聲應(yīng)和，心底莫名發(fā)酸，突然感覺這些仿生機(jī)器人像流浪動物。

走出門口時，暴雨還在下。玻璃門合攏的瞬間，我聽見店員尖厲的聲音刺破雨幕：“你個賤貨，連人都不算！還敢搶我的單！”

透過水痕斑駁的櫥窗，我看見她正用美甲鉗夾住仿生店員的指尖，一根一根地擰。

每擰一圈，店員眼里的焦距就紊亂一次，像老式電視機(jī)失去信號的雪花屏。

他的嘴角還保持著服務(wù)性微笑，但太陽穴處的散熱孔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開合，發(fā)出急促的“咔嗒”聲。

冬日下午的雨霧籠罩著江洲城，窗外飄著綿密的細(xì)雨。我抱著一盆山茶花進(jìn)屋時，鞋底還沾著樓道里潮濕的寒氣。

2號站在玄關(guān)處，灰藍(lán)色的毛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是我給他新買的。

他微微低頭時，額前垂落的碎發(fā)在眉骨投下淺淡的陰影，這個習(xí)慣性的小動作和夏起南如出一轍。

“需要幫忙嗎？”他伸手接過花盆，指節(jié)彎曲的弧度都帶著那個人特有的克制感。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看見夏起南站在光里，用通樣溫柔的眼神望著我。

但我知道，站在這里的絕不可能是夏起南。

那個從不會讓私人情感模糊了專業(yè)界限的夏起南，早已長眠在那方冰冷的石碑之下，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誰的屋檐下，接過沾著雨水的山茶花。

我回過神。

“不用?！蔽野鸦ㄅ柰鶓牙飺Я藫Вㄖι系乃椴湓谖业陌咨律?，暈開深色的痕跡，準(zhǔn)備走開時，又突然頓住腳步，將花盆湊到他的鼻尖，緋紅的花瓣幾乎要觸到他的臉頰，“是不是很香？”

2號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

他慢慢湊近花朵，鼻尖輕輕蹭過花瓣，突然小小地“啊啾”一聲，像被花香驚到似的往后縮了縮。

“好奇怪……”他困惑地眨眨眼，又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我能感覺到有什么……但說不出來?！?/p>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花瓣邊緣，“什么是香？”

我忍不住笑出聲，抱著花往陽臺走去。

玻璃窗上凝著霧氣，窗外是江洲冬日特有的陰霾，遠(yuǎn)處的山在雨霧中若隱若現(xiàn)。

2號跟在我身后，他的腳步聲輕得像貓。

“等明天給你裝上意識芯片”，我回頭沖他眨眨眼，“你就知道了。”

2號停下腳步，歪著頭看我，睫毛在霧氣氤氳的玻璃窗前投下細(xì)碎的陰影。

“就像……人類說的“期待”的感覺嗎？”他輕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上凝結(jié)的水珠。

我有點驚訝地張了張嘴，他竟然知道“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