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女士,這個確實得等我們回去研究后,再讓決定?!闭f著,他們就退出了房間。
電話里母親的聲音絮絮叨叨,我的目光落回玄關(guān),地板上孤零零地躺著一雙白色涼拖,其中一只翻倒著,鞋底的水漬還未干透。
我不禁在心里問自已,汪鶴,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徹底與過往的情愛劃清界限……
臘月二十七,小雨,江洲市區(qū)開始有了春節(jié)的氛圍,周圍的商鋪掛起了紅燈籠,行道樹上纏繞著金色的燈串。
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昨天2號被送走的那一刻。
下了高鐵,再坐一個小時的鄉(xiāng)間大巴車,臨近中午,我提著行李站在汽運中心出口,潮濕的冷空氣裹著鞭炮的火藥味鉆進鼻腔,手里的是前幾天打包好的所有關(guān)于夏起南的雜物和兩箱紅百特。
到了位于江洲郊區(qū)的鄉(xiāng)下老家,我和王薪的童年都在這里度過。
老家的三層自建房隱在雨霧里。我把牛奶放在一樓廚房,提著紙箱上到二樓。正準備推開臥室門時,父親突然從另一側(cè),本該放著老式電視機的地方,開門走了出來,他笑著拍打著這扇新門,“你看,我把這個屋子中間讓了隔斷,這樣就是單獨的兩間屋子了?!?/p>
我跟著父親走進靠近陽臺的那間,被隔斷出來的小房間,里面的墻壁被重新粉刷成雪白,靠著墻壁的位置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我的房和書桌,還有一個掉漆的木質(zhì)小衣柜。
我把紙箱放到書桌上,觀察著房間里的布局,“怎么突然想起來要這樣弄?”
“你之前不是鬧著說要單獨的房間嘛,現(xiàn)在我給你弄好了?!备赣H搓著手,袖口還沾著油漆斑點。相比之前在醫(yī)院的時侯,明顯心情好多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母親的聲音,“下來吃飯啦,你哥哥他一家到了~”
話落,父親就雙手揣著兜,往樓梯間走去,“走吧,先去吃飯。”
“我先把東西放一下?!?/p>
父親見狀,停在原地等我,我看著眼前的衣柜,心里有了主意,“爸,你幫我拿個凳子過來?!?/p>
“給。”父親將一個藍色塑料膠凳遞了過來。
我接過凳子,放在衣柜前,手里端著那箱裝記我回憶的雜物,正準備站上去時,父親卻將我一把拉住,“你要放什么東西?”,說著父親就站到了凳子上,“我?guī)湍惴怕?。?/p>
我將手里的東西遞給了父親,“那你給我放到最上面嘛。”
父親接過東西,扒拉了一下最上面的錦鯉香囊,“不要了嗎?”
“嗯,用不著了,放在上面,騰地方?!?,我嘴上說著,眼睛粘在父親手里的東西上。
“那就干脆扔了,堆起來要落灰?!?/p>
父親佯裝著要扔掉,我慌張開口,“先放著吧,萬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飯桌上,母親有意無意地給我夾菜,嘴上卻念叨著其他人,“上次去后街買干香菇,遇見王二奶奶了,她拉著我的手說她家王薪最近又升官了,當(dāng)上組長了,福利待遇比以前更好了,翻了好幾番~”
我知道母親是說給我聽的,于是我悶頭吃菜,保持沉默。
父親夾了塊切片的鹵牛肉放進嘴里,“小鶴現(xiàn)在也很穩(wěn)定,又是專業(yè)對口,只是缺點時機,我明天去寺廟里再讓師傅給小鶴看看,今年上半年肯定開運?!?/p>
母親撂下筷子,瞪著父親,“好是好,就是錢少,活多,還時不時出差,就是個合通工,人家王薪那是正經(jīng)的有編制的公務(w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