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沈酌,余苒大概在劫難逃。
沈酌仰著頭看我,好像就只需要這麼一眼,他就能看出我過去這段時(shí)間里的掙扎與愧疚,并且用他的話和行動,溫柔解開我的心結(jié)。
他告訴我,「如果不是因?yàn)槟?,我根本不可能在乎余苒的si活,更不可能冒著風(fēng)險(xiǎn)cha手,所以余苒應(yīng)該要慶幸她有你這個朋友。是你救了她?!?/p>
「但如果我沒帶她去愿望交換商店……」我還沒說完,就被沈酌打斷。
「就算你沒帶她去,她也會是這下場?!股蜃靡会樢娧?,直接沒收我的愧疚。
「你知道期貨風(fēng)險(xiǎn)有多高嗎?會去玩那種東西的人,已經(jīng)跟賭徒?jīng)]差別了,更何況余苒還把杠桿開到那麼高,那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問題,跟你沒關(guān)系,不要覺得是……」也許是一口氣說了太多話又太激動,沈酌有點(diǎn)喘。
病床旁的床頭柜上面有水瓶和水杯。
我走過去,從水瓶里面倒了半杯水,回過頭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沈酌一直在看我。
「你看我g什麼?」我問沈酌。
沈酌搖搖頭,只是示意我把水給他。
我安靜看著沈酌喝水,忽然覺得:他剛剛看我的眼神,跟沈明正好像。
持平而論,沈酌跟沈明正長得并不像。
但就是剛剛那一瞬間的眼神,讓我覺得他們兩個好像。
那是沉穩(wěn)、斯文、潤物細(xì)無聲的眼神,非常安靜,卻又在那安靜的表象底下,非常敏銳地觀察對方的每個反應(yīng),像研究人員拿著顯微鏡在監(jiān)視實(shí)驗(yàn)品。
我突然想到沈明正的笑容,那個笑容可以跟優(yōu)雅、禮貌、風(fēng)度翩翩等各種形容社交禮儀的形容詞掛g,我卻從來無法知道沈明正到底懷著什麼心情。
-沈酌可能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
這個念頭忽然竄進(jìn)我腦海中,隨之而來的是支持這念頭的各種證據(jù)。
我第一次見到沈酌時(shí),他騙我說他只是個研究助理,而不是出身富裕、在芝加哥大學(xué)攻讀博士的天之驕子。
後來見面,他又假裝不認(rèn)識我,甚至若不是余苒那次意外戳穿,我都不會知道他是沈明正的兒子。
沈酌從來就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他以前甚至不叫這個名字。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騙我?」
沈酌愕然地抬起頭問我,「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我收拾好情緒,淡淡地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沈酌看著我,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聽不懂我在講什麼,但他還是在辯解,「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而且你不也沒問嗎?」
「所以都是我的錯?」就因?yàn)槲覜]問,沈酌就可以理直氣壯地隱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