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醫(yī)院打來的電話時,我正在餐廳包廂里吃飯。
當(dāng)時我還以為對方是詐騙集團,匆匆掛掉電話後就回到包廂吃飯,畢竟桌上不只坐著我爸,還坐著南澤大學(xué)社科院的院長,弄不好的話,我就前途完蛋。
「都還好嗎?」劉叡禮貌地問著剛接完電話的我,他就是社科院的院長。
我聳聳肩,「市立醫(yī)院打過來的電話,說我朋友出事了,應(yīng)該是詐騙?!?/p>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劉叡對著他隔壁的姜青使了一個眼se。
我遲疑了兩秒,還是回答,「她叫何盼,盼望的盼?!?/p>
姜青點點頭,拿著手機默默走出包廂。
姜青是劉叡一手教出來的人,經(jīng)常面無表情,但做起事來有條不紊。
她走回包廂的時候,面se有點蒼白。
「怎麼了?」劉叡問姜青。
姜青沒有回答劉叡,而是筆直望向我,「我已經(jīng)叫好計程車,并安排何小姐轉(zhuǎn)院去南澤附醫(yī),沈教授現(xiàn)在方便過去一趟嗎?」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爸已經(jīng)抓起外套,順便拎起我,「不好意思,我們先失陪了,下次我們再約,我請客?!?/p>
計程車已經(jīng)在樓下等我們了。
我爸一把將我塞進計程車?yán)?,然後在計程車行駛途中,不斷打電話?/p>
在一通又一通的電話中,我很緩慢地意識到:何盼出事了。
出了很大的事,聽起來像是非常嚴(yán)重的車禍。
何盼,會si嗎?
「沈向yan,你聽好。」我爸轉(zhuǎn)向我,他私底下一律稱呼我的舊名,那是他取的名字。
「嗯?」我愣愣地回了一個單音節(jié),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從第三人稱視角麻木地看著這世界。
我爸抓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你等一下走進醫(yī)院的時候,要很冷靜、很清醒,這樣他們才會把何盼交給你,你才有機會為何盼爭取最大的利益,你聽懂了嗎?」
我點點頭,「聽懂了?!?/p>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車窗外是沒有星星的黑夜。
計程車一到醫(yī)院,我爸就抓著我沖進去。
一打開醫(yī)院的門,急診室的喧囂混亂、病人的痛苦哀號、家屬的哭天搶地全部撲面而來,血、藥、消毒水的味道沖進我的鼻腔,把我從麻木里拉回現(xiàn)實。
我跟著我爸一路奔跑,前幾個月才剛出院的我心跳飆升、喘到快不行了,也不敢停下腳步,因為我很清楚現(xiàn)在自己的手上,是何盼生命的重量。
為了何盼,我要很冷靜、很清醒、就算犧牲自己也要為她爭取最大的利益。
「病人情況怎麼樣了?」我爸拉住一個中年禿頭加壓力肥的醫(yī)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