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盼沒有說話,我卻在她的不響里面聽見回答:她很無私,而我很自私。
我爸筆直凝望著何盼,「在繼續(xù)談看護這個事情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會支持沈酌做他想做的事情嗎?」
何盼想都沒想,「當然支持啊,不然我為什麼堅持請看護?」
我爸順著何盼的話繼續(xù)往下說,「那他想一直待在你身邊,你為什麼不支持?」
何盼望著我爸,「沈教授真的可以接受自己的兒子,一輩子就這樣了嗎?」
「我希望我兒子能去過他想過的生活?!刮野终f。
「如果ai你就是他想過的生活,那我會支持?!刮野值恼Z氣很平靜,眼神卻有種不聲不響的堅定,「我是沈酌的父親,我支持他去做所有他想做的事?!?/p>
何盼沒說話,而在沉默里,我爸的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情需要先走了。」我爸把牛皮紙袋收回他的公事包,推開門走了。
我爸一走,室內(nèi)就只剩下尷尬的沉默。
好在,我的手機適時地震動起來,應該是鬧鐘。
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jīng)很習慣在手機上訂下各種各樣的鬧鐘:提醒何盼吃藥的鬧鐘、要開始準備三餐的鬧鐘、再不出發(fā)去醫(yī)院復健就會來不及的鬧鐘、還有其他日?,嵤碌母鞣N鬧鐘。
我的生活就被這些鬧鐘塞滿,只是為了不要打擾何盼休息,我把這些鬧鐘都調(diào)成了震動。
這次的鬧鐘,是提醒我該喂何盼吃藥了。
我轉(zhuǎn)身走進廚房里面拿藥,而坐在輪椅上的何盼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我很辛苦,她也很辛苦,畢竟所有的疼痛,都發(fā)生在她身上。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