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防（第1頁）

夜防

天剛蒙蒙亮，蘇野就醒了。

她悄無聲息地起身，走到院門口檢查昨晚新加固的鐵板，指尖劃過冰冷的鐵皮，突然頓住——東邊籬笆的幾根木樁歪了，鐵絲被扯得松松垮垮，斷口處留著參差不齊的齒痕，顯然是被什么東西撞過。

“醒了？來搭把手?！碧K野回頭，看見林硯扶著門框站著，臉色帶著熬夜的青白。

后半夜腐行者的嘶吼離得極近，兩人幾乎是睜著眼到天亮，眼底都泛著紅血絲。

林硯走到籬笆邊，蹲下身查看木樁的傾斜角度，指尖撫過鐵絲的斷口：“不是腐行者，力道太散，像野物撞的。”

她捻起一點濕潤的涎水痕跡，湊到鼻尖聞了聞，腥氣里混著野草味，“得換更粗的材料，這些細鐵絲撐不住?！?/p>

“我知道老城區(qū)有家修配廠，”蘇野把歪掉的木樁拔出來，扔在一邊，木茬子在地上劃出淺痕，“里面有鐵鏈和鋼管，夠結(jié)實?！?/p>

林硯皺眉，指尖在掌心輕輕敲擊：“老城區(qū)赤霧濃，昨天路過時聽見那邊有密集的嘶吼聲，風險太高?！?/p>

“但現(xiàn)在不弄，今晚再來東西怎么辦？”蘇野扛起那根磨尖的鋼筋，金屬的重量壓得她肩膀微沉，“沿墻根走，避開主干道，正午前肯定能回來?！?/p>

灶上的陶罐煮著野菜湯，熱氣騰騰地冒出來，把灶房的霉味沖散了些。

兩人分著喝了半碗，就著干硬的餅干塞進肚子。

林硯把那瓶抗生素塞進背包最里層，又檢查了一遍消防斧的刃口，磨得發(fā)亮的金屬映出她的側(cè)臉：“走之前把火滅了，別留煙味?！?/p>

穿過兩條街時，蘇野突然拽著林硯拐進一條窄巷。

巷口的垃圾堆里，三只皮膚青黑的腐行者正趴在那里啃食什么，喉嚨里發(fā)出黏膩的吞咽聲。

它們動作遲緩，身上還掛著水草，顯然是從附近的河道爬上來的，濕漉漉的皮膚在晨光里泛著油光。

“泡水的，反應慢。”蘇野壓低聲音，鋼筋在手里轉(zhuǎn)了半圈，鐵屑簌簌落在地上，“等它們挪開巷口再走?！?/p>

林硯盯著腐行者的移動軌跡，手指在掌心敲出規(guī)律的節(jié)奏：“它們對聲音敏感，我去那邊弄點動靜?！彼噶酥赶镂驳蔫F皮桶，桶身銹得凹凸不平。

蘇野點頭，握緊了鋼筋。林硯摸到巷尾，撿起塊石頭砸向鐵皮桶，“哐當”一聲脆響，三只腐行者果然慢吞吞地轉(zhuǎn)過身，朝著聲音來源挪去，腐臭的氣味隨著動作彌漫開來。

“走！”蘇野低喝一聲，拽著林硯沖出窄巷，貼著墻根往修配廠跑，軍靴踩在碎石上發(fā)出急促的咯吱聲。

修配廠的鐵門早就銹爛了，輕輕一推就開了個縫。

里面彌漫著機油和鐵銹混合的味道，嗆得人嗓子發(fā)緊。蘇野熟門熟路地繞到車間后院，指著墻角的鐵架：“鐵鏈在上面?！?/p>

林硯剛爬上鐵架，就聽見車間里傳來動靜——像是有人在拖動金屬零件，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哼歌聲，調(diào)子古怪又刺耳，像生銹的鋸子在拉木頭。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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