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供銷社（第1頁）

供銷社

天還沒亮透，林硯就被凍醒了。

灶膛里的火早就熄了，寒氣順著墻縫往骨頭里鉆，她摸了摸身邊的消防斧，金屬柄冷得像冰。

蘇野靠在門板上打盹，手里的鋼筋攥得死緊，肩膀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睫毛上還沾著點灰，即便閉著眼，手指也會無意識地摩挲鋼筋的銹跡。

“醒了就收拾東西。”蘇野突然睜眼，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火把在墻角，撬棍磨好了，墊墊肚子就走?！?/p>

林硯起身時，膝蓋咯吱響了一聲。

連續(xù)幾天的奔波讓關節(jié)發(fā)僵，她揉著膝蓋往灶房走，陶罐里還剩小半鍋野菜湯，是昨晚特意留的，表面結了層薄皮。

“先喝點熱的再動身。”她往灶膛里添柴，火星子簌簌濺落，燎得臉頰發(fā)緊，“鐵犁要是太重，就拆了零件帶回來?！?/p>

“不用。”蘇野蹲在地上檢查鐵鏈，指尖劃過鏈節(jié)的銹跡，“昨晚加固的接口沒松，等回來再纏兩道鐵絲?！?/p>

她掃了眼東邊的菜地，帆布被夜風吹得掀了個角，露出底下的芽尖，嫩得能掐出水，“這土豆長得是快?！?/p>

兩人喝著湯，霧氣從門縫鉆進來，帶著股潮濕的鐵銹味。

蘇野突然放下碗，側耳聽了聽：“外面有動靜，像是……馬蹄聲？”

林硯走到后窗，撩開破紙往外看，晨光里隱約有個黑影在霧中移動，四蹄踏在碎石地上的聲音越來越近，篤篤的，像敲小鼓。

【檢測到活體動物信號（馬x1），無病毒感染跡象，正向農舍移動?！棵姘逄崾咀屗闪丝跉?。

“是匹黑馬。”蘇野也湊過來看，手里的鋼筋又握緊了些，“沒拴韁繩，像是從哪個據(jù)點跑出來的?！?/p>

黑馬在籬笆外停下，甩了甩頭上的霧水，馬鞍上掛著個皮袋。

林硯和蘇野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這馬太蹊蹺了。

“我去看看?！碧K野抓起鋼筋，腳步輕得像貓，“你守著門?！?/p>

她剛翻出籬笆，黑馬突然揚起前蹄嘶鳴。

蘇野定住腳步，卻見那馬只是焦躁地刨蹄子。皮袋從馬鞍上滑下來，滾出個油紙包。

林硯的心跳漏了一拍：【檢測到食物信號（油紙包內含壓縮餅干x5），無異常成分。】

“是軍用餅干?！碧K野撿起油紙包，解開繩子，里面果然是五包未開封的壓縮餅干，“還有個鐵盒?！?/p>

鐵盒里裝著張泛黃的地圖，邊角標著幾個紅點。

“紅圈是老城區(qū)供銷社地窖，寫著‘玉米種x30斤’?！碧K野把地圖遞給林硯，指尖沾著鐵銹，“這馬說不定是從附近據(jù)點逃的，供銷社可能真有東西。”

兩人把馬拴在老槐樹上，給它喂了把野菜。

“該走了?！碧K野扛起撬棍，“趁霧沒濃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