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頁）

腐行者的嘶吼像鈍鋸子割著耳膜時，林硯正摸索著往背包深處掏那支快沒電的手電筒。

塑料外殼上布滿裂紋，是昨天逃亡時被碎石子砸的，她用膠帶纏了三層，此刻握在手里仍能感覺到電流在掌心微微震顫。

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間，恰好照見兩只腐行者的臉——左邊那只的下頜掛著半塊爛肉，右邊那只的眼球懸在眼眶外，隨著撲過來的動作晃晃悠悠，像顆泡壞的玻璃珠。

林硯下意識后退，后背撞在貨架上，鐵皮貨架發(fā)出刺耳的呻吟，頂端的空罐頭噼里啪啦砸下來，在地上滾出老遠(yuǎn)。

“這邊！”她急中生智，將光柱猛地掃向右側(cè)通道。

腐行者對光線敏感，果然被引得頓了半秒，畸形的爪子在空氣里徒勞地抓撓。

就是這半秒，蘇野動了。

林硯只看見一道黑影貼著地面滑過去，工裝褲的褲腳掃過滿地碎玻璃，發(fā)出細(xì)碎的嘩啦聲。

那把銹扳手帶著風(fēng)聲掄圓了，正砸在最前面那只的太陽穴上。

“噗”的一聲悶響，黑褐色的黏液濺在旁邊的巧克力廣告牌上，把模特甜美的笑容糊成一片詭異的深褐，像被孩童胡亂涂抹過的畫。

另一只繞到側(cè)面，爪子幾乎要搔到林硯的頭發(fā)。

林硯猛地蹲身，手電筒的光柱晃得更厲害，恰好照進(jìn)那怪物的眼眶。

它發(fā)出一聲尖嘯，動作明顯遲滯，潰爛的皮膚在強(qiáng)光下泛著油亮的光。

“躲開！”

蘇野的聲音從斜后方傳來時，林硯幾乎是本能地往旁邊滾了半圈。

剛站穩(wěn)，就聽見“咔嚓”一聲脆響——蘇野不知什么時候撿了塊鋒利的碎玻璃，反手插進(jìn)了腐行者的太陽穴。

那怪物抽搐了兩下，轟然倒地，玻璃碎片還嵌在它的頭骨里，折射著微弱的光，像顆廉價的寶石。

超市深處還有動靜，好幾聲重疊的“嗬嗬”聲正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像是無數(shù)只野獸在黑暗里磨牙。

蘇野喘著氣，彎腰撿起林硯掉在地上的消防斧，扔過來時斧柄磕在林硯腳邊：“拿著。”

林硯接住斧頭，掌心被震得發(fā)麻。她快速掃過四周貨架，腦內(nèi)瞬間勾勒出逃生路線——東側(cè)倉庫有通風(fēng)管道，雖然狹窄但能通往后門，只是需要翻過兩米高的貨箱堆。

“東側(cè)倉庫，通風(fēng)管道能出去?！彼龎旱吐曇?，語速極快，“你體力好，先上貨箱開路，我斷后?！?/p>

蘇野沒應(yīng)聲，只是朝東側(cè)方向瞥了眼，眉頭擰成個疙瘩。突然她拽住林硯的手腕往反方向跑，掌心的老繭蹭得林硯皮膚發(fā)疼。

“那邊腐行者聚集多，聽動靜至少三只?！彼穆曇魩е?，指尖卻穩(wěn)得很，“跟我來，后門雜物間有側(cè)門?！?/p>

林硯被拽著穿過貨架縫隙，鼻尖縈繞著蘇野身上淡淡的機(jī)油味，混著赤霧特有的鐵銹氣，形成一種奇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