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林硯被拽著穿過貨架縫隙，鼻尖縈繞著蘇野身上淡淡的機油味，混著赤霧特有的鐵銹氣，形成一種奇異的味道。

跑過零食區(qū)時，蘇野突然彎腰抄起兩袋真空包裝的餅干塞進林硯背包，動作快得像陣風。“備用糧。”她頭也不回地說，聲音里帶著點不容置疑的篤定。

雜物間的門虛掩著，蘇野一腳踹開，門板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她反手將林硯推到門后，自己則舉起扳手抵住門框，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三只腐行者接踵而至，最前面那只的指甲刮過門板，留下五道深溝，木屑簌簌往下掉。

蘇野側(cè)身躲過撲擊，扳手橫掄過去，正中怪物膝蓋，只聽“咔”的一聲脆響，那腐行者踉蹌著跪倒在地，關(guān)節(jié)處的碎骨刺破了潰爛的皮膚。

“快找側(cè)門！”蘇野吼了一聲，抬腳踩住倒地腐行者的脖頸，扳手狠狠砸下，黑血濺在她的工裝褲上，像潑了墨。

林硯在堆積的紙箱里翻找，手指被鐵皮罐頭劃出血口也沒察覺。

紙箱里大多是些過期的洗衣粉和肥皂，包裝早就被老鼠啃得不成樣子。終于在最里側(cè)摸到個生銹的門閂，拉開時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像老舊的骨頭在摩擦?！罢业搅?！”

蘇野解決掉最后一只腐行者，黑血順著扳手的紋路往下滴，在地上匯成一小灘。她幾步?jīng)_到門口，先探頭觀察了片刻，確認安全后才回頭對林硯招手：“外面暫時安全，往西走?！?/p>

走出雜物間，夜風卷著赤霧撲面而來，帶著股鐵銹混著腐爛的怪味，嗆得林硯忍不住咳嗽。

遠處的城市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像頭蟄伏的巨獸，偶爾有變異的飛蟲撞向殘存的路燈，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火星在霧里閃了閃就滅了。

蘇野走在前面，腳步很輕，像只貓。她似乎對這片區(qū)域極熟，總能在碎石堆前停下，或是在轉(zhuǎn)角處突然拽著林硯往后退——下一秒，就有只腐行者從墻后竄出來，擦著她們剛才的位置撲過去，帶起的風里裹著濃烈的腐臭。

（請）

第三次避開腐行者時，林硯忍不住問：“你對這兒很熟？”

蘇野的腳步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答：“以前跟師傅來修過農(nóng)機?！甭曇艉茌p，像怕被什么聽見，尾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悵然。

林硯想起自己的高跟鞋和會議室，突然覺得荒誕。

那些被她精心保養(yǎng)的指甲，此刻連握緊斧頭都嫌打滑，而蘇野掌心里的薄繭，卻成了最實用的武器。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有什么用？能劈開腐行者的頭骨嗎？

走了約莫半小時，前方出現(xiàn)一片低矮的輪廓。林硯精神一振：“快到了，就是那片?！?/p>

農(nóng)舍的土墻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黃土，像塊破布裹著的傷口。

鐵門銹得合不上，爬滿干枯的藤蔓，風一吹就吱呀作響。蘇野先翻墻進去，落地時幾乎沒聲音，只有幾片枯葉被驚得簌簌落下。

林硯正想找個矮點的地方，里面?zhèn)鱽硭穆曇簦骸伴T沒鎖，推得開?！?/p>

院子里雜草半人高，齊到膝蓋，根部纏著去年的干枯藤蔓，像無數(shù)只絞在一起的手。

三間瓦房的窗紙早就爛光了，黑洞洞的像瞪著的眼睛，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森。

蘇野舉著扳手，一間間檢查過去，腳步聲在空蕩的院子里格外清晰，驚得幾只麻雀撲棱棱飛起，撞在屋檐的破瓦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