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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的祠堂是新修不久的,祠堂本是一族之大事,應(yīng)該由各家各戶出人出力出錢共同來建造,修建之時,恰逢族中一位族人財運正旺,便大包大攬的將祠堂之事應(yīng)承下來。
當(dāng)初聽聞這件事時,張氏背地里很是松了一口氣,她一家子老幼,又要供養(yǎng)一個讀書人,不舍得出錢財,故而對那位大包大攬的族人逢人就夸。
葉信芳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動,數(shù)百人站在高大的祠堂之外,互相之間打招呼,他在現(xiàn)代是個孤兒,連自己的父母姓名都不知道,更別說祭祖了,他們那一批的孩子,姓氏都是隨機來的,輪到他時抽到了葉姓,冥冥之中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他本就是葉家人。
“芳哥兒書讀的怎么樣,明年下場可有把握?”族長溫聲問道,雙目中滿是慈愛。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親戚一樣,大過年聚在一起,都是討論那些事:學(xué)業(yè)、工作、孩子。從前的葉信芳年年不中,故而,很是厭煩這些事,祭祖都是在家磨蹭許久才過來,而如今的葉信芳因為好奇,一大早就帶著家人過來了。
老族長已經(jīng)年過七十,平日里難得見到葉信芳,故而有此一問,本來也沒指望葉信芳如何回答,畢竟對方讀書如何,他心中也清楚。
不想葉信芳認認真真的答道:“大爺爺,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家溫書,明年應(yīng)該可以一試?!?/p>
老族長看他眼神鄭重,不似敷衍,心中欣慰,他家中后輩沒有一個在讀書的,因而對葉信芳還比較看重,“你父親當(dāng)年就會讀書,是我們?nèi)~家最會讀書的一個,他臨死前都念叨著你,你別讓他失望?!?/p>
許是牽扯到已逝之人,年紀大了,老族長難免有些傷感起來。
“咱們?nèi)~家,干什么都在行,唯獨這讀書不成,像我家那個小的,天天一頓打逼著他都不成,真不知道拿他怎么辦!”開口之人,正是那位十分大方的堂叔葉篤三,生意做得挺大,拿錢修祠堂眼睛都不眨一下,還生怕別人跟他搶。
對于這種事,葉信芳只想說: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
“芳哥兒就不一樣,坐得住!”葉篤三用力的拍了拍葉信芳的肩膀,大笑著說道:“好好讀書,不用擔(dān)心錢財,只要你能讀出來,你三叔我供著你!”
這副暴發(fā)戶的作態(tài)惹得眾人紛紛側(cè)目,葉篤三的小兒子葉信軒捂著臉,滿是不好意思。
說來葉家也很是奇怪,祖上還出過進士、舉人,到老族長這一輩往下,就再也沒有出個一個舉人,連秀才都只有葉信芳他爹一個,按理說這種每一代都供養(yǎng)年輕人的大族,不會出現(xiàn)這樣讀書人斷層的情況,但葉家的書生們偏偏就是屢試不中,唯一一個像是讀書種子的葉父還英年早逝。
葉信芳剛想答話,只聽得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芳哥兒考了那么多年,考的五嫂子頭發(fā)都白了,還沒個結(jié)果,你們還指望著他呢?!?/p>
循聲望去,葉信芳只見女人堆里,一個面相刻薄衣著樸素的老婦人,記憶中將人臉對上號,這人是葉信芳的堂嬸馬氏,她丈夫族中行六,大家都叫一聲六嬸子。她身邊站著一個面色蒼白身材矮小的男孩,男孩子兩只眼睛死死的盯著葉信芳,好似葉信芳搶走了什么東西一般。
葉信芳只覺得莫名其妙,他那六嬸子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絲毫不因嘲笑晚輩而不好意思,反而愈發(fā)得意起來。
“他大伯、他三叔,要我說,真指望著我們族里出個讀書人,還不如指著我們家善林,夫子都說善林明年下場,考上童生的把握很大,這再過兩年考個秀才沒問題,族中再供養(yǎng)一二,等善林考上了舉人,定不會忘記大家的幫扶?!?/p>
圖窮匕見,葉信芳心中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葉善林是六嬸的大孫子,看著身形瘦弱,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了,如果六嬸所說屬實,對于似乎天生讀書少根筋的葉家人來說,這樣的成績確實很了不起了,真的供葉善林去考舉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壞就壞在,六嬸子一家人吧,平日里斤斤計較,愛占小便宜,喜歡說長道短,又總干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風(fēng)評極差,難免惹得族人不喜。
葉篤三根本不看她,只拉著族長說話,弄得六嬸子不上不下的,很是尷尬。
“哈哈,老潑婦!”這回站出來嘲笑的變成了張氏,以往多年被對方嘲笑,今天終于能出一口惡氣,一想到如今葉信芳日日在家苦讀,轉(zhuǎn)眼就能考中,小夫妻兩個又是蜜里調(diào)油,馬上就能抱孫子,只覺得萬事如意心想事成,此時看到老對頭受挫,更是感覺自己要上天。
“自己把自己家孩子當(dāng)個寶,還想逼著別人跟你一起供著他,哎喲,這個夢怎么這么美呀,我看看這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張氏佯裝去望天。
馬氏氣得臉色鐵青,張氏更是得意,繼續(xù)嘲諷道:“你看看你怎么養(yǎng)孩子的,都這么大了,這個矮的個,站別人旁邊就跟拎袋大米似得?!?/p>
聽到這里葉善林的臉都不白了,小臉氣得通紅,感覺就差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