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兜兜豎著小耳朵,把這些人的議論都聽了進來。
她猛的從嬸子懷里滑下來,邁著小短腿跑到木板床前,小胸脯一挺,聲音不大,卻帶著孩童特有的執(zhí)拗。
“他是兜兜的爹爹,是兜兜在后山撿到的爹爹!兜兜養(yǎng)他!”
所有人驚愕的看著眼前這個還沒床高小豆丁。
大隊長嘆了口氣:“兜兜,別胡鬧,你拿啥養(yǎng)他?”
“兜兜有辦法?!倍刀颠壿嫯惓G逦?“他是男人,醒了肯定能干活兒,能掙工分兒,掙了工分兒就有口糧,不吃白食!”
“再說了?!彼X瓜子轉得飛快:“兜兜家里正好缺個大人,既然兜兜自己撿到了,那兜兜就養(yǎng)著他,以后他就是我爹!”
有人覺得這娃天真的可憐又可笑。
一個快要凍死的大男人,還要指望著一個5歲的娃娃養(yǎng)?
兜兜蹬掉腳上動真的破棉鞋,手腳并用爬上床,盯著男人好一會兒理直氣壯的對著一屋子的大人說。
“你們看,我爹都沒反對,他同意給我當?shù) ?/p>
幾個大人目瞪口呆。
“我這里有錢?!倍刀祻膴A層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毛票,毫不猶豫的塞到赤腳醫(yī)生的手里:“給你都給你給我爹爹買藥,買紅糖不夠的,兜兜以后挖野菜還給你們,我可能干了!”
這一幕看的大隊長鼻尖發(fā)酸。
他咬了咬牙,做出決定:“這人得留!不管這人是誰,見死不救,我良心上過不去,真要出事兒,我這大隊長也認了!”
大隊長發(fā)話,其他人沒再說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在熱敷以及灌下去小碗滾燙的紅糖姜水后,木板床上的身體終于動了。
濃密猶如鴉羽的睫毛,顫了顫。
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視線模糊了一瞬,又迅速聚焦。
入目是糊著發(fā)黃舊報紙的泥土屋頂,空氣里還彌漫著土腥氣,還有劣質煙草。
陌生的環(huán)境!
陸建國肌肉瞬間緊繃,目光警惕的掃視周圍。
就在這時,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突然湊到了眼前。
小姑娘的臉凍得通紅,唯獨這雙眼睛又大又圓。
“爹爹,你醒啦?”
陸建國:……
兜兜一本正經(jīng):“你是我撿到的爹,我為了救你花了好多錢,所以你要留在這里給我當?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