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別最大的就是工具。田里這些土人使用的是一種外形簡陋,刃口短而厚實的小鐮刀,刀柄很短,僅能容一手握持。土人們使用這種鐮刀收割時,往往需要人深深彎下腰,有些匍匐,用盡力氣才能順利割下稻子,效率極其低下。往往只收割了一小片水稻,就累的滿頭大汗,動作遲緩。
收割好的稻桿則被堆積在田埂上,有幼童將其捆扎成直徑約20厘米的小捆,看著是為了方便運送和后續(xù)的晾曬。沒過多久,便有專人將捆好的稻捆送至幾處干燥的打谷場,吳志杰也率人上前查看。
這時的水稻還未晾曬完成,因此并未進行脫谷,不過在他細細查看了一番打谷場的工具后,眉頭皺的更甚。沒有專門的打谷桶或連枷,只有幾塊相對平整的大石頭,結合記憶中土人的脫粒方式,吳志杰覺得這些大石頭可能就是他們全部的工具了。
“太落后了!”吳志杰心中思量。
無論是工具、方式或者其他,都顯得有些原始,這樣的耕種簡直就是在浪費土地。
這時,一直在田埂上四處巡視監(jiān)工的吳家管事似乎發(fā)現(xiàn)了吳志杰一行人的身影,連忙上前來問候:“大少爺?!?/p>
“嗯,”吳志杰淡淡答道,隨后又詢問著父親的動向,“我爹他們呢?”
“回大少爺,”那管事連忙躬身指向遠處、靠近一條引水渠的幾塊大田,“家主和四爺帶著咱們從宋卡招募過來的漳州同鄉(xiāng),都在那邊呢。那邊地勢高,田也整齊,能收得快些?!?/p>
“知道了?!眳侵窘懿辉偻A?,帶著隨從,沿著田埂快步向管事所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約一刻鐘的時間,吳志杰終于看到了他的父親吳文輝,同時還有另一幅收割的景象。
幾十個皮膚曬得黝黑的精壯漢子,正埋頭苦干,他們褲腿高高挽起,動作麻利,三兩下便能割下一捆稻子,效率與先前相比要高不少。
整個場面緊張有序,這些同鄉(xiāng)雖也被汗水浸濕衣裳,但眼中卻依舊有神,正專注地干著手中的活?;蛟S對于他們來說,此時的勞累遠比不上眼前豐收的喜悅。
吳文輝和吳天成站在田埂邊緣的高處,正與一個領頭模樣的漳州老農(nóng)交談著,葉明遠也在旁邊,不時指著田里說著什么。
“爹!四叔!”吳志杰走上前去。
“志杰來了?!眳俏妮x轉過頭,看到兒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可好些了?”
“無妨了,爹?!眳侵窘軘[擺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眼前高效地收割場景吸引,“這邊倒是快多了?!?/p>
“哈哈,那是當然!”吳天成笑道,隨后用力拍了拍旁邊那位皮膚黝黑,雙手滿是老繭的漳州老農(nóng)的肩膀,“老陳頭他們可都是種田的好把式,在宋卡就一直給咱家種田,手藝利索的很,比那些土人強百倍?!?/p>
這被稱作老陳頭的憨厚漢子笑了笑,搓著手:“四爺過獎了。在老家,祖祖輩輩都是這么干的,手熟罷了。這稻子長勢不錯,就是土人伺候的糙了點,要是水肥跟的上,再選選好種,收成還能多幾成哩?!?/p>
他話里透露著些許可惜,或許在他們這等種了一輩子田的農(nóng)人眼中,這邊粗放的耕種方式實在有些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