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已大亮。陽光穿過雕刻著復雜花紋的窗欞,照射在寢殿之中。
吳志杰猛地睜開眼,意識有些混沌,只覺頭疼欲裂。昨日的宴席,在他拋出那幾條移民政策后,氣氛瞬間就被點燃,那些商賈如同聞到血腥的鯊魚,熱絡(luò)地圍上前來,試圖打探更多細則。推杯換盞間,他也沒少喝酒。
他強忍著宿醉的疼痛,坐起身,揉了揉后腦,深吸一口氣,還是掙扎著起身。
推開寢殿門,來到院中,清晨涼爽的空氣稍稍驅(qū)散了他的不適。
“什么時辰了?”吳志杰的聲音有些沙啞。
侍立在廊下的親兵連忙躬身::“回大少爺,已經(jīng)辰時正(八點)了?!?/p>
辰時?吳志杰微微一怔。自穿越以來,在這娛樂匱乏的年代,他早已習慣了早睡早起的作息,沒想到今天竟然睡過了整整一個時辰。
喝酒誤事??!
他也不再多耽擱,簡單盥洗一番后,又換上一身便于行動的深淺色棉布短褂。
昨夜與父親在露臺上談論了諸多事宜,父子二人已經(jīng)定下,從今天開始收稻,以便能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搶在五月雨季來臨前,將城外田里這茬早稻收割完畢。
他也不覺饑餓,無心再用早餐,只匆匆灌了幾口溫茶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出寢殿,朝外走去。
這時的蘇丹王宮異常安靜,與昨夜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熱鬧景象截然不同。吳志杰心念一動,揮手招來一名正在值守的侍衛(wèi)詢問:“我爹呢?可還在王宮中?”
“稟大少爺,天剛蒙蒙亮,家主便帶著四爺和一眾管事出城去了,說是要親自看著早稻開鐮。“侍衛(wèi)恭敬地回答。
已經(jīng)出發(fā)了?這倒是在吳志杰的意料之中,父親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在這種關(guān)乎糧食根基的大事上,絕不會有所耽擱。
吳志杰不再多言,只帶了幾個隨從,便信步走出王宮,緊趕慢趕的朝城外走去。
北大年城已經(jīng)經(jīng)過初步的清理,街道雖仍舊有些破敗,但已經(jīng)沒有了前些日子的血腥,整個城市透露出一種生機勃勃的朝氣。
一些土人商販在街角擺出了簡陋的攤子,上面擺著各色瓜果、魚干等,也有背著農(nóng)具、挎著竹籃的土人婦孺,步履匆匆的往城外趕去。看到吳志杰一行,他們大多低著頭,帶著畏懼,貼著墻根快速走過,不過看來已經(jīng)有些習慣吳家建立的新秩序了。
穿過有些冷清的城門洞,視野豁然開朗。城外,那一望無際的金色稻浪,在此時朝陽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耀眼,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禾稈,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豐收的味道。
靠近道路的幾塊田地里,數(shù)十個土人正在勞作。
然而,走近田埂一看,吳志杰的眉頭卻有些緊鎖。眼前的景象與他記憶中宋卡那種井然有序、頗有效率的收割場面大相徑庭。
差別最大的就是工具。田里這些土人使用的是一種外形簡陋,刃口短而厚實的小鐮刀,刀柄很短,僅能容一手握持。土人們使用這種鐮刀收割時,往往需要人深深彎下腰,有些匍匐,用盡力氣才能順利割下稻子,效率極其低下。往往只收割了一小片水稻,就累的滿頭大汗,動作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