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瑪一世的話徹底點燃了場面,整個廣場頓時爆發(fā)出直沖云霄的狂熱歡呼聲。
僧侶們高誦著佛號,貴族官員們則表示附和,兩側(cè)的士兵們則用刀、矛頓地,遠處跪伏的民眾也不再壓抑,盡情歡呼宣泄著先前戰(zhàn)事的擔憂。
吳天佑站在高臺下,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姿態(tài)卻是恭敬無比。吳家獻上的投名狀已經(jīng)被通鑾笑納了,并且被賦予了無與倫比的重要性,他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安靜等待著賞賜,并將消息帶回北大年了。
然而,吳天佑此刻卻忽然敏銳的感覺到,高臺王座上那道投向自己的目光,在嘉許之外,似乎還帶著一絲審視?
……
午后,獻俘儀式的狂熱余波尚未在曼谷城中完全散去,玉佛寺前廣場上發(fā)生的一切,將在上午旁觀這一切的百姓的傳播下,響徹整個暹羅,并且逐漸沉淀為民眾茶余飯后的談資。
而在森嚴寂靜的王宮中,一場決定南方功臣命運的決議,正在拉瑪一世寢宮一側(cè)的議事廳中舉行。
廳內(nèi)點著檀香,拉瑪一世換下了白日繁復(fù)的禮服,身著一身較為舒適的絲綢質(zhì)地常服,正坐在鑲嵌著象牙的桌案后,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桌面。
他眼神深邃,顯然還沉浸在上午獻俘所帶來的巨大政治成功所帶來的亢奮,以及那令他著迷的肆意審判異國君主的無上掌控感之中。內(nèi)侍官安靜侍立一旁,屏息凝神,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響打擾。
坐在桌案下方的,是他目前最為倚重的,也是如今掌管暹羅行政與王事事務(wù)的大臣,昭披耶阿努拉杰,一位已經(jīng)年逾五旬、面容清癯的老臣,他是拉瑪一世上位奪權(quán)的核心支持者。
“阿努拉杰,”拉瑪一世終于從亢奮之中清醒,聲音卻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后的余韻,“今日的盛典,實在是效果斐然。如今民心可用,軍中士氣正盛,吳家獻上的那份大禮,來的還真是時候??!”
昭披耶阿努拉杰微微欠身,謹慎地回答道:“大王圣明。那北大年蘇丹國,十余年前緬甸入侵,竟敢趁機自立,吳家此役,確實打出了我暹羅的赫赫威名,也徹底掃除了南疆多年的禍患。其功勛,足以彪炳史冊!吳文輝統(tǒng)帥有方,吳志杰英勇無雙,吳家滿門忠勇,可為南疆柱石!”
“柱石……恩,”拉瑪一世的手指停止了敲擊,身體微微前傾,眼中精光閃爍,“如此大功,必須要厚賞。要讓天下人都看到,為我暹羅開疆辟土、掃平叛逆者,我絕不吝嗇賞賜。更要讓吳家,感受到皇恩浩蕩!”
他略作沉吟,隨即便開口提出封賞:
“晉封吳文輝為昭披耶·阿努頌堪(意為值得銘記的功勛),賜九層白傘(佛教中象征“神圣庇護”的符號,后被納入皇家儀仗體系,是身份等級的體現(xiàn)),金象轎一乘,曼谷城內(nèi)賜府邸一座,田莊三處,并許其家族在宋卡及北大年地區(qū),世襲罔替,永鎮(zhèn)南疆!其忠勇,當為諸藩表率!”
“擢升吳志杰為披耶·素里亞軍(意為如太陽般勇猛的統(tǒng)帥),賜五層白傘,御用佩刀一柄,黃金五百兩,綢緞百匹!并……”
拉瑪一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補充道:“授其為北大年總督,全權(quán)署理北大年三府的一切軍政要務(wù),由其父昭披耶·阿努頌堪節(jié)制?!边@等于正式將北大年三府的治權(quán),完全交給了吳家,由吳志杰具體執(zh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