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坐在一旁,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鄭懷仁,緩緩睜開了眼睛,掃過在場眾人,“陳老弟,你只看到了跋扈,卻沒看到吳家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剛擊退緬甸人,還能組織人手出城埋伏,最后還拿下北大年,就這份時機把握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于吉蘭丹,”
他略作停頓,隨后又是有些復雜地說道:“今早有船傳回了消息,說是吉蘭丹已經(jīng)和吳家簽下了城下之盟,好像得給吳家不少銀子?!?/p>
“什么?”陳啟昌徹底失了鎮(zhèn)靜,臉色陰沉得可怕,“這……,這……,鄭老哥,你這消息可……”
他原本想再質(zhì)疑消息真假,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他想到了之前的情況,此時只能一陣無言。
“這么說,先前南下的那些人是賭對了?”許世榮適時開口,緩解了些許場上凝重的氛圍。
他說的是那些聽到風頭就已經(jīng)南下了的商人,冒著未知的風險南下,自然是為了心心念念的包稅權(quán)了。
“以他們幾家的實力,就算那北大年三府之地,想來也是能吃得下的?!币慌杂新曇糸_口,推測道。
一時間,有不少商人捶胸頓足,似乎在為錯過這番好生意而懊悔。
不過先前說話的那幾人都沒太大的反應(yīng),他們本就是潮州有名有姓的大商人,保稅權(quán)雖也能賺,但其中麻煩也不少,他們并不是太看得上眼。
鄭懷仁卻是神色閃爍,不知在打著什么主意,忽然轉(zhuǎn)移話題道:“通鑾王上位這兩年多,對我等潮州商賈的態(tài)度,可是越來越過分了!”
此言一出,廳內(nèi)氣氛有些凝滯。鄭信時代賦予潮州商人的諸多特權(quán)和便利,在通鑾登基后,被以各種名義逐步收回或是做了限制。
通鑾更倚重暹羅本土貴族并且也在試著引入其他地區(qū)的華人力量,如更善于造船的福建商人。對曾經(jīng)支持鄭信上位的潮州勢力,只能既利用又提防。再加上那些荷蘭人也來插一腳,潮州商人在暹羅的日子,遠不如先前滋潤。
“是啊,”許世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先是稅收加重,專營許可收緊,港口的優(yōu)先泊位也常被刁難。再加上那些荷蘭紅毛鬼,在香料、錫礦上處處擠壓我等的生意。照此下去,我們在暹羅的根基,怕是會被慢慢掏空?!?/p>
“所以,”鄭懷仁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吳家在北大年的崛起,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新的機會?至少,也是一條退路!”
“退路……”聽到這話,不少人心中復雜,不過卻仍然是不甘心的居多。
他們在暹羅奮斗這么多年,在鄭信復國之時,那可是要錢給錢,要人出人,下了血本的。如今如果灰溜溜的離開,他們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