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京市民政局。
拍照的工作人員看著鏡頭里隔得老遠的兩人忍不住提醒:“兩位,靠近一點,這是結(jié)婚照?!?/p>
沈清禾沒動。
傅宴辭也沒動。
最終,照片定格。
穿著白襯衫的兩人,一個清冷如霜,一個峻厲如刀,中間隔著的距離還能再塞進一個人。
鮮紅的結(jié)婚證拿到手,沈清禾看著上面并排的名字和那張滑稽的照片指尖微微收緊。
傅宴辭看都沒看那本子一眼徑直走向門外等侯的黑色賓利。
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
傅宴辭上車前腳步微頓側(cè)頭看了她一眼,陽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間投下深深的陰影。
“沈清禾?!彼谝淮谓兴拿?,聲音低沉冷冽,聽不出喜怒“希望你不會后悔今天的決定?!?/p>
車門關(guān)上,黑色的車隊無聲地滑入車流消失不見。
沈清禾站在原地攥緊了手里那本滾燙的紅色證書。
微風(fēng)拂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驟然變得冰冷銳利的眼眸。
后悔?
她的路,從來就不需要后悔這兩個字。
黑色的賓利車隊如通暗流的潮水,無聲湮沒在京市午后的車流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沈清禾獨自站在民政局臺階下,指尖那本鮮紅的結(jié)婚證燙得驚人。
后悔?呵!從母親含恨離世,她被冠以“克親”之名扔在沈家角落自生自滅的那天起,這兩個字就從她的字典里消失了。
只是,傅宴辭最后那一眼,復(fù)雜得讓她心驚。
那不是看待一個陌生求婚者的眼神,里面翻滾的東西太沉太重讓她本能地升起一絲警惕。
手機嗡嗡震動,屏幕上閃爍的“沈宅座機”字樣讓她唇角勾起一絲冷嘲。
她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接起電話時聲音已然恢復(fù)了沈家人熟悉的、帶著一絲怯懦的清冷:“喂?”
“死丫頭!你死到哪里去了?!”
聽筒里立刻炸開沈明遠粗暴的吼聲,背景音里還夾雜著王美玲尖細的煽風(fēng)點火“公司一堆破事,老子忙得焦頭爛額,你倒好,一天到晚不見人影!是不是又去找那個短命鬼媽留下的窮酸親戚了?我告訴你沈清禾,沈家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要是再敢跟那些下賤東西來往,就給老子滾出去!”
沈清禾將手機拿遠了些,等那頭的咆哮暫歇才將聽筒重新貼近耳邊,聲音放得更輕,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